“人的性格在短时间内突然发生重大转变,通常都是受到较大刺激造成的,你们就此做过调查和了解吗?还有,齐亮突然变得暴躁不安并与多名同学发生冲突,很有可能精神方面出了问题,校方有没有安排他做过这方面的检查?”类似的案件我接触过一些,所以这是不容忽视的一点。
“做过了解。”杨光点点头,“他的家庭条件很不好,之所以能够上大学是受到了社会上好心人的资助。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他性格出现转变的那段时间,他本身和他的家庭以及资助方,都没有遭遇较为重大的变故。至于精神方面的检查也做过,医生确定他有自卑的心结,可精神方面的疾病是不存在的。既然不存在精神方面的疾病,仅仅因为自卑校方是没有办法对其进行劝退的,于是为了避免他与其他同学发生冲突,我们只能同意他搬到这幢废弃的寝室楼里来。”
“整幢楼,只有他一个人居住吗?”苏沫问。
“只有他一个。”闫肃点头。
“既然二号寝室楼已经废弃了,那么水电也都应该断了吧?”
“是的。”杨光说,“不光水电断了,供暖设备也都拆除了。”
“所以,你们不仅帮他单独拉了一根电线,还默许他使用大功率的电炉子采暖?”苏沫问着重点。
“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闫肃显然不想让这顶帽子扣给校方,赶忙做出了解释,“这天寒地冻的,我们总不能干看着学生受苦不闻不问吧?可谁又能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呢?”
“闫副校长,虽说你们不该纵容学生这种行为,但出发点还是好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也就没有必要过多自责了,带我们上去看看现场吧?”追责的事情与我和苏沫无关,当务之急是赶紧勘查现场。
“他住在几楼?”迈进楼道,我问了一句。
“最顶层,七楼。”杨光说。
“七楼?”这个数字,让我有些困惑,“整幢二号寝室楼都是空的,你们为什么安排他住在七楼呢?”
“许警官,您可冤枉我们了,这事儿可不是我们安排的,而是齐亮自己要求的。还有,学校废弃的寝室楼一共有三幢,住进二号同样也是他的要求。”杨光继续解释着。
“他为什么非要住二号寝室楼,又为什么非要住在七楼?”我总觉得这不合乎情理,因为二号寝室楼最偏僻,上下七楼不光不光费时还会费力。
想到这里,我脑海中浮现出了师傅所说的“巧合”两字,于是轻轻扯了扯苏沫的衣角,“你仔细的回想一下,你父母出事儿的那天是几号?”
“你说呢?”苏沫瞪了我一眼,“这才从公主岭回来几天,扫墓的事儿你都忘了?”
“我……”她的反问让我尴尬不已,所以赶紧转移了话题,“那你再想想,你的父母跟二、七这两个数字有没有什么关联,比如生日什么的?”
第239章第三章女人
第三章女人
在我问完之后,苏沫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然后摇了摇头:“我爸的生日是六月初六,妈妈的生日是八月二十,至于其他的,好像也跟你说的两个数字无关。”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咱们上楼吧?”嘴里这样说着,可我心里依旧是困惑不解的,齐亮为什么非要点明住在二号寝室楼,又为什么非要住到七楼呢?
这幢寝室楼早已经废弃,年久失修之下已经是残破不堪,尽管学校给齐亮单独拉了一根电线,但也仅限于他居住的寝室,楼道里面还是没有灯的。庆幸的是我们在校门口的时候就联系了楚致远,所以他从保卫处赶过来的时候带了几把手电,这保证了我们能够顺利通过充斥着杂乱楼梯来到齐亮生前居住的寝室前。
与师大的校门一样,二号寝室楼也是坐南朝北的东西走向。原本,我以为齐亮会选择住在正对着、抑或距离楼梯口的不远的寝室里面,可万万没有想到他搬入的是最角落的那间屋子。这间屋子位于西楼头的南侧,手电光照过去的时候,狭长的楼道给人一种极为逼仄压抑的感觉。
“齐亮的心理问题,应该不是自卑那么简单。”仅仅看了一眼,我就皱起了眉头。
“苏警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闫肃有些讶异,“齐亮在世的时候,校方曾经安排他做过检查,精神方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医生也强调过他的自卑心理并不是很严重,完全可以调整过来,您是根据什么认定他还有其他心理疾病的?当然,我并不是在质疑,而是想做个了解。”
“因为痕迹。”
“痕迹?”闫肃狐疑。
“是的,痕迹。”我点点头,“痕迹的分析和探索是刑事侦查中常用的重要手段,分为行为痕迹和心理痕迹两种。其中最能代表行为痕迹的就是“手、足、工、枪”四种专业类别,但这并不是全部,因为还有很多延伸出的小类别,就比如简单实用的痕迹推导。根据犯罪嫌疑人或者受害人做过的和正在做的事情以及行进到了一半儿的活动痕迹进行推导,从而揣摩他们的身心状态和涉案的原因,甚至是下一步即将采取的行动。”
“许警官,我能不能这样理解,您的意思是说,你是根据齐亮做过的事,得出了上述结论?”楚致远是当兵出身,思维和眼光与我们有或多或少的相通之处,很容易变嗅到了关键点。
“是的。”我点点头,“前面我说过,人的性格出现极端变化通常都是遭遇重大变故或者刺激导致的,齐亮的身上就存在类的清晰痕迹。比如略显孤僻的性格突然变得暴躁不安,比如原本优异的各学科成绩出现了全面下滑,又比如他做出远离其他同学的决定,这个时间节点就是升入大二之后。”
“可是许警官,对此我们做过调查,齐亮本身和家庭都没有重大变故发生啊?”杨光反驳。
“显性的没有,那么隐性的呢?”苏沫把话接了过去,“这方面,你们做过了解吗?”
“隐性的?”杨光皱了皱眉,不解的问,“苏队长,您能不能说的明白一些?”
“显性,顾名思义就是能够通过调查或者问询得知的,即存在于明面之上无法做出掩饰的。与之相反的就是隐性,那是需要深度挖掘才会为人所知的,比如齐亮受到了某种刺激?”
“刺激?”闫肃的神色凝重了一些。
“没错,比如向喜欢的女孩儿表白遭到了拒绝,比如自卑的短处被人反复揭开嘲笑,又比如他尤为崇拜的偶像过世等等,这些对心理脆弱以及敏感的人来说,都会让他们受到重大刺激。”
“这个……我们还真是不清楚。”看看闫肃,杨光露出了些惭愧之色。
“校方是没有做过调查,还是没调查到?”苏沫这句话,其中含义可是有着天地之别的。
“调查过。”杨光毫不犹豫的说道,“做学生的思想工作是我的分内之事,从察觉齐亮有些不对劲开始,我就找过他谈心。但正如之前我所说的一样,这名学生的性格比较孤僻,想要与之推心置腹的交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着实是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