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您要我们看的东西,是不是在黄布的后面?”
“你怎么知道?”林山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
“因为您之前说了,让我们看的东西是画像。再说这间屋子的东西只需一扫便可尽收于眼底,其他三面墙壁空无一物,也就只有这黄布下面可以做文章了。”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过来一起看看吧。”林山说完,直接走到了那面墙壁的前面,随着胳膊的抬起放下,黄布便被扯落了下来。
“这是……”当我看到那画像的刹那,顿时就愣在了当场。
“真的是周子歌?”苏沫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像,简直是太像了。如果周子歌还活着,那么她穿上一套古代的服装,简直就跟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
“是啊,想不到还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人,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感叹了一句之后,对画中人的身份也愈发好奇了起来,“林叔,这个人是谁啊?”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先问你和沫丫头一个问题,你们知道这画中人所穿的衣服是哪个朝代的吗?”
“我还真不清楚。”从上学到毕业,我的历史就从来没有及格过。
“我知道,唐朝的。”苏沫突然说了话。
“你怎么知道?”我记得在来林山家的路上,林文书在描述“飘在”半空中的那个女人时,曾经对她所穿的衣服进行过细致的描述,当时苏沫并说不清楚。
“因为这个。”苏沫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林叔,我说的对不对?”
“对!”林山点点头,“确切的说是唐代中期。”
摇头苦笑了两声,我问着林山:“林叔,既然服装是唐代的,那也就是说这个画像也是唐代传下来的?”
“镇子里原来的确有一张从唐代传下来的画像,由于历代保管得当,所以始终都是完好的,但是后来发生了一起灾祸,被被毁掉了。这一张是在灾祸发生之前按照那张全比例临摹出来的,表面上看虽说别无二致,可从价值上来说,这张不及之前那张的万分之一,当真是可惜了。”
“这倒是。”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我虽然不是干这行的,却也知道一张保存完好的唐代古画价值绝对不菲,不免也觉得有些惋惜。
“林叔,这画上跟周子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谁?”苏沫问。
“还能是谁,当然是老祖宗。”林文书又忍不住了,说完心虚的看了一眼林山,“镇长,我没说错吧?”
“这次,你小子的嘴倒是没跑偏。”斜了林文书一眼,林山才眼含深意望向了我和苏沫,“如果我说这画中人就是“公主”,你们信还是不信?”
其实从见到这张画像的时候,我对画中人的身份就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尤其当苏沫说出唐代那两个字的时候,更是彻底坐实了我的这一推测。
“我们相信。”跟我对视一眼之后,苏沫朝着林山轻轻点了点头,又泛着疑惑问道,“林叔,不得不说周子歌和这位“公主”长得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可我想问的是,就算是她们长得如同一人,那也不能说明周子歌是带着记忆投胎转世的“公主吧?”
“为什么不可能?”林山的目光有些迷离。
“为什么可能?”苏沫反问着,“或者说,有什么事情实能够证明这一点。”
“当然有。”林山目光恢复正常的刹那,面色也变得无比凝重起来,那副口吻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警告之意,“小峰,沫丫头,你们记住我的这句话,有些东西你们可以不相信,但必须要保持一颗敬畏之心。”
“林叔,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泛起了疑惑。
“您的意思是说,这里曾经发生过能够证明周子歌就是“公主”带着记忆投胎转世的事情?”苏沫捕捉住了重点。
“是的。”
“什么?”我和苏沫同时问着,语气中都是透出了几分的紧张。
“她来到了公主岭。”
“谁来到了公主岭?”
“还能有谁,当然是周子歌。”林山满含深意的看了我们一眼,又转向了那张画像,“据说,带着记忆投胎转世的人,最终会回到前世埋葬自己的地方。”
“还有这种说法?”我不由的惊了一下,倘若林山没有说假话,那这件事情似乎还真能说通。毕竟这里是埋葬了“公主”的地方,而她周子歌也的确来到了这里。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可以证明的事情吗?”苏沫沉吟少许,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有。”林山摇摇头,看到苏沫又要开口,便抢先说了下去,“因为转世之人回到葬身之地只是一个开始,苏醒记忆是需要一个较为漫长过程的。”
“也就是说,除了周子歌出现在公主岭之外,并没有任何东西或者事情能够证明她就是“公主”转世,对吗?”如果真是这样,莫说我这种唯物主义论的人不会信服,就算是一些唯心主义者,一些将“鬼神”视为信仰的封建主义者,怕是都很难说服自己去相信林山的那番话。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林山有些颓丧的叹了口气,“如果那个女孩儿没有被残忍的杀害,我相信她会慢慢将前世一切记起来的。”
鬼神之说,由来已久,有的人将其当做惊惧身心的猛虎,有的人将其视作扰神惊魂的梦魇,还有诸如我和苏沫这样的人将其看做是饭后的谈资笑料。可对于林山来说,显然是将其视为了信仰。或者说在他的观念当中,那数千年流传下来的种种传说和缥缈之事,都曾经真实的在历史的长河中流淌过。
原则上来说,只要不对他人的生命、财产以及社会稳定构成威胁,任何信仰都是自由的。所以即便林山所说的那些在我看来是可笑的、是愚昧的,却也不能对他指手画脚。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去转移话题,放弃讨论这些虚妄玄奇之事,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案件中来,哪怕他林山的出发点是好的。
“林叔,如今人已经死了,纵使烧掉乌甲能够让周子歌带着记忆“转世投胎”,但正如您之前所言,恢复记忆是需要一个漫长过程的,我们没有时间去等。”想要继续查案,那就一定要得到林山的支持和同意,否则他稍微下点儿绊子,都能让我和苏沫犯大难,甚至会贻误了破案的时机。
“是啊林叔,所谓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双管齐下才是最保险的策略。”苏沫当然明白我那番话的意思,也开始旁敲侧击的劝解起了林山。
“你们说的那些,我何尝不懂?”林山示意我们从里屋出去,边走边说着,“其实你们没有必要这么紧张,受党性熏陶这么多年,我的觉悟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低。相反,我会全力支持和配合你们,为你们扫清一切可能会导致案件出现迟滞的阻碍,就像之前的副镇长孙为人被停职一样。”
“林叔,是我们多虑了。”林山这番话,这副态度,都让我觉得有些汗颜。
“是我们小人之心了,还望林叔见谅。”苏沫也略显得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