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儿?”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死去的那四个人都是吗?”
“没错。”
“那二十多年前死去的林川呢?”
“也是。”林文书毫不犹豫的点头,“反正我老娘说过,林川去世之前是没有成婚的?”
“这就奇怪了……”我嘀咕了一句。
“疯子,念叨什么呢?”苏沫问我。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梳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我才开口道,“是这样的小沫,苏奇、苏元昌、林涛、林宏亮和林川这几个人的名字都被刻在了棺材板儿上面,前面四个人的死亡顺序以及死亡日期都与之契合了,按理说接下来会轮到林川才对,可偏偏这个林川却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亡了,这是为什么?”
“如果知道为什么,我早就告诉你了。”苏沫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那会不会……”我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
“许法医,前面的下坡比较陡,你注意脚底下。”
被林文书一打断,那灵光乍现的想法顿时不见了踪影,这多少让我有些恼怒。但转念一想他也是为了我好,也就强忍着没有发作,对他说了声谢谢。
山路通常都是崎岖难行的,但好在这条路是通往祠堂的,备受林山以及镇里人的重视,所以修整的也还算平坦。即便没有趁手的照明设备,也足以让我们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来到镇里。
相较于山路来说,镇子里面的路要好上很多,虽然因为财力有限没有铺设沥青或者水泥路,但那些齐整的青石踩在脚下,还是会给人一种很稳的感觉。
“居然还有路灯?”由于山峰是层峦叠嶂的,加之卧龙沟那里的地势也并不是太高,所以导致了我们的视线受阻,如今真正来到镇子里面,才看到了不同的风景,这让苏沫多少也吃了一惊。
“那是当然。”林文书得意的看了看我和苏沫,随后指向了前方,“咱们走的这条路,是公主岭镇最繁华的街道,自然是要得像样些的。”
“镇里与其弄这些可有可无的,倒不如把这些钱用到改善那些老人的生活上。”路上我一直在留心看着,半山腰以上的那些人家,当真是有些寒酸艰苦的。反观这些路灯,纵然没有省城街道的那些高大,可看起来却是夯实粗壮的,材质绝对是过硬的,置办这些想来是花费不小的。
“许法医,这您可真说错了。”
“怎么讲?”一直以来,我对自己的直觉和观察判断力都是颇为自信的,可一路走来林文书已经反驳我好几次了,而且每次他还都说的合情合理无法争辩,这让我感觉十分的郁闷。因为自打穿上这身警服开始,我就从来没有陷入过如此被动的境地,仿佛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因为这些路灯并不是镇里出钱弄的。”
“那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林镇长了。”
“林叔?”苏沫讶异了一下。
“对啊。”林文书抬起手朝着整座村子划拉了一下,“不光是路灯,镇子里很多公用设施都是林镇长自掏腰包建设的,这就是人们为啥都听他话的原因,他是真的把乡亲们装在心里的。”
“先不说篮球场、健身活动器材什么的,就单说这些路灯,那也是需要很大一笔钱的。这么看起来,林镇长可是够有钱的啊?”苏沫环视四周,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苏警官,我知道您言外之意是什么,无非就是说林镇长贪污啥的,但我说的是,您真的想多了。”或许是说到了林山的缘故,林文书罕有的严肃了起来,“我跟你们这样说吧,林镇长父亲活着的时候,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有钱人,说是首富都不为过,光是在县城里面就有着好几处房产。原本,在老爷子去世后林镇长可以坐拥殷实家业去过酒肉肆享的生活,但他放不下镇子里面的人,所以就把房产全部变卖了,几乎所有的钱都用来建设公主岭了。”
“对不起林主任,我们不该胡乱猜忌,在这里给你道个歉。”我能看出来,林文书并没有说假话,而这也就说明林山当真是个值得人爱戴的好官。
“舍小家为大家,当今有如此心怀的人已经不多了。”苏沫感慨一句,转向了林文书,“林主任,是我冒失了,还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算了,你们并不了解本地的情况,这样想也没啥可怪罪的,谁让当今社会贪官横行呢?”林文书摆摆手,示意这件事就此翻篇儿:“走吧,我带你们去林镇长家。”
跟在林文书的身后,我们领略了这小镇的夜色,虽说繁华程度不能跟省城乃至于县城相比,不过却别有一番味道,感受最深的便是那份恬谧,很容易让人的心平静下来。
“林镇长,没有住在这条街上吗?”眼看着要拐弯,我赶紧问了一句。
“没有。”林文书指了指河边儿那里,“以前镇长是住在半山腰的,自打上次山洪暴发闹过一次水灾之后,他就把家搬到河边儿去了。”
“看来我必须亲自给林镇长陪个罪才是。”这是我的心里话,堂堂一镇之长,不但没有丝毫官架子,更是时刻冲在危险的第一线,这不得不让人钦佩。
“放心吧许法医,别说林镇长没有听到刚才那些话,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往心里去的。”林文书示意我不必耿耿于怀,“想杀他的人都能被原谅,更别说两句难听话了。”
“林主任,您刚才说什么,有人想杀林镇长?”
“啊……”林文书一愣,随后摆摆手,“您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林主任,我也听到了。”苏沫当然会站在我这一方,“到底是谁想要杀林镇长?”
“唉……”看到苏沫目光咄咄的盯着,林文书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林镇长说过我多少次了,总有一天我会因为这张臭嘴闯大祸,怎么就这么没有记性呢?”
“林主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别说我和苏沫穿着警服,别说我们正在调查命案,就算是个素不相识的路人骤听此言,怕是也会忍不住问上一两嘴的。
“算了,那我就跟你们说说吧……”林文书郁闷的搓了搓脸。
根据林文书的讲述,林山的父亲真不愧是这十里八乡的首富,不光在县城有着几处房产,还经营着几家生意十分兴旺的商铺。当他去世之后,这些东西并没有完全被林山所继承,原因是林山还有着一个弟弟。这小子远不如林山这般性子稳重、品行端正,可以说吃喝嫖赌无所不沾,实打实的败家子儿。由于不上进,又沾染了很多的恶习,所以林山的父亲去世没有几年,弟弟就败光了分得的那份儿家产。拮据落魄之下,便从县城回来找到了林山,目的自然是要钱。
不管自己的弟弟多么不正干,林山总不能看着他就此一烂到底。于是就一次、两次的开始接济他,但他所给的钱对于过惯了糜烂生活的弟弟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连塞牙缝儿都不够。于是在林山不注意的时候弟弟就偷出了一张房产证儿,变卖之后又回到县城开始了昏天暗地的酒色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