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合在一起,从这山洞之中出来,打着火把,在雪地之中赶路,按照茅自新的指引,我们穿过了密林,跃过怪石,经由一条小路往紫竹观而去,天色阴暗,到了凌晨时分,又下起了大雪,竟然比之前还要大,看来三九天来了,正是一年之久最冷的时候,气温太冷,茅自新冻得瑟瑟发抖,我也有些受不住,琼花虫刚刚逼出体外,还没有完全彻底地恢复,冒着大风雪赶路,却是有些吃不消,我提议寻了一处山洞,暂时避避风头,捡了些树枝,利用洞穴的干苔藓,生出了篝火,我抱着树枝进来的时候,一个会影子落下,我捡起来一看,是一只灰兔子,
我心中一笑,看来阿木放下不下,悄悄地跟在后面,送了一只兔子给我,生起了篝火,烤起了兔子,分了一些给茅自新,填饱肚子之后,便等着大雪停下来,甲奴奔波一天,加上之前尸气消耗很大,已是疲惫之驱,靠在一旁打坐入定,慢慢地恢复,茅自新惊慌了一天,此刻才安定下来,坐在篝火边也睡了起来,此日,天蒙蒙亮的时候,雪小了很多,甲奴醒了过来,三人重新上路,顺着山路走了一个多时辰,便看到了紫竹观,紫竹观的院前院后都种满了竹子,甚是清幽,观前积雪已经扫得干干净净,看来观内的道士倒是勤快得很,并没有偷懒睡觉的,我问道:“茅自新,你们带回来的女孩就在里面吗,”
茅自新说道:“在不在里面我不知道,但是这正是大师哥说的紫竹观,咱们过去问一问就可以了,”甲奴道:“何须多问,待我上前,擒了这道观的观主,自然能问出个所以然,救出小姐也不在话下,”我喝了一声:“白雅的安危尚不可得知,你这般举动,无疑是置小姐的安危于不顾,有你这样的仆人吗,你暂时呆在这里,待我与茅自新过去悄悄,弄清楚状况,确定小姐的安全之后,我会大叫三声,你听到动静,再冲进来,”
甲奴讶异了一会,没料到我喝了他一声,但觉得我说得在理,便伏在一块石头上:“你速速进去,切不可大意,”茅达将白雅安置在紫竹观里,极有可能是因为紫竹观里的道士,都是他的忠实信徒,要救出白雅,并不容易,好在他们并不知道茅达已经死了,我扶着茅自新往紫竹观走去:“茅自新,希望你是真的改过自新,若你能帮我救出我家妹妹,你就是立下大功,到时我向你们新掌教言明,你的惩罚会轻很多的,”
茅自新道:“萧大爷活命大恩,自新铭刻在心,等进了观内,我一定相助于你,”到了紫竹观,观门打开,我伸手扣动几下,喊道:“观内有人吗,我二人方才在山间走路,不小心滑倒了,暂时进来休息一下,”
“嘻嘻,有人来,我们去看看,”空灵般的笑声从观内大殿传来,几人跑了出来,竟是一群身着蓝袍,身材修长,豆蔻年华的道姑,虽在深山之中,亦流露出青春向上的朝气,身上虽是颜色素朴的衣服,但眼睛却是明媚的星星。
青春的朝气很难被蓝袍掩盖住。
我心中也是诧异不已,不细细一想,倒也不觉得奇怪,茅山上除了男道士,亦有出家修行的女道士,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紫竹观清幽无比,观后是一片竹林,的确似乎女子在此地修行。
几人走出来后,立在院中,并未靠近,其中一个胆大的叫道:“客人,从哪里来,要去往何处?”
另外一个笑道:“谢薇,你在这里聒噪什么,这分明是咱们茅山的师兄弟,哪里是什么客人!快去请师兄弟进来休息吧。”
这些妙龄道姑,天性使然,虽穿着朴素的衣服,也算得上婀娜多姿。细细一想,茅达并非是好色之徒,只是将白雅放在紫竹观里,与女道士呆在一起。
这数个女道童之中,自然没有白雅的影子。
不过这也正常,白雅幽禁在紫竹观里,肯定是没有自由身,是不能自由走动的。紫竹观的规模并不算太小,前前后后有数个房间,暂时不能确定白雅是否就在这几件房屋里。
茅自新道:“没错,贫道正是万福宫里的人,清晨赶路,走到一处山涧之中,摔到了腿,疼痛难忍,只能烦劳各位,弄些药膏来!”
方才打趣的道姑走了出来,双手一拜:“我叫云青,这几位是云深、云幽,那个是谢薇。两位既然是万福宫的师兄,便是一门之人。你等一下,我取些治愈外伤的药膏来。你们暂且在大厅上休息吧!”方才聒噪打闹的少女换做谢薇。
紫竹观毕竟女道士居住之所,男女有别,在大殿中休息,最合礼数。
茅自新道:“多谢诸位小师妹了。”
茅自新是茅达的小师弟,辈分其实是很高的,只是年纪看起来并不算太老,也就顺势称呼各位为小师妹。
云青道:“云深、云幽,你去道观后面请师父回来吧!谢薇,你去弄些茶水糕点来,请两位师兄品尝,他们赶路,肚子一定是饿。”云深、云幽当即点头,谢薇也跑了出去。
我扶着茅自新到大殿中椅子坐下,很快就看到谢薇端来了热茶与一些糕点,糕点十分精致,隔得很远,便闻到了阵阵幽香,一看便是用心作出来的糕点。
我肚子倒有些饿了,便取了一个泛红的糕点,咬了一口,整个人惊讶不已,只感觉自己如同云雾之中,味蕾十分地享受:“世上竟有这般好吃的糕点,真叫人舍不得吃了,怕吃过之后,便没有了!”
谢薇站在身边,咯咯地笑了笑:“你这小子,嘴巴还很识货的。没错,这是我收集落下的梅花,做成的梅花糕。这天下的糕点师傅若是学到我三分之一的手艺,便可以发家致富了。”
细看之下,这谢薇眉宇之中散发一股英气,身材颀长,谈吐大方,倒不像是在道门之中,受惯约束的人。想来另外三人唤作云青、云深、云幽,独独谢薇有姓氏,看来不像是出家的道姑,可能只是在道观中小住一段时日的。
我道:“谢姑娘,要是别人这么说,我一定把糕点砸在他的脸上。可你却有资本吹擂,依我看,这天下糕点师父中,数你第一,这梅花糕乃是天下少见的美味。”
我这话并没有说假话,像梅花糕这种糕点,我是第一次吃到,谢薇做的梅花糕,自然是第一了。
谢薇道:“那绿色是绿豆糕,旁边白色的便是桂花糕,都是我们紫竹观里自己种的绿豆,也是我采集的野桂花。”
我又品尝了绿豆糕与桂花糕,别有一番美味,香气与甜味久久难以散去:“孔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我萧寒今日吃了糕点,三年都不知肉味了。”
谢薇掩嘴笑道:“你这个人,不像是修行的道士,专门说好听的话。不过我喜欢听,你这道士,不像受戒律的道士。说吧,你到底什么来历?”谢薇话到最后,变得严厉起来。
我暗暗摇头,似这等聪明的女孩子,哪有什么江湖经验,故意沉着脸套我的话,我岂会上当:“我看谢姑娘也不像修行的道姑,这一般的道姑可不像你这般话多的。她们都是恬静如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