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齐月兰和林伟恒似乎脑子一下子不够用了。他们傻呆呆地看着刘潋,却迟迟没有说话。
☆
卢艺妤站在无人的乌羊村,环视四周,但双目所见只有一座座低矮破旧的房屋,除此以外,看不到任何生灵。不仅是人,就连原本各家饲养的牲畜也都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
这个问题刚刚从脑海中蹦出来,卢艺妤就意识到,自从决定跟随林雨梦来乌羊村,这个问题已经不知出现过多少次了。
难道一切真的如魏老太太所说?我……会在这里死去吗?
强烈的恐惧萦绕心头,卢艺妤感觉自己被黑暗彻底包裹。
突然,她感觉有人碰了一下她的肩。
她本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此刻更是吓得浑身一跳,转过身后。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身后,没有人。
是错觉吗?还是……
卢艺妤已是面无人色。
又有什么东西碰了她一下。
她猛地转过身。
还是什么也没有。
她慌了,迈开腿想要跑。
突然,她感觉自己一脚踩进了水中。
这太奇怪了,自己明明跑进了村里的居民区,这两天又没有下雨,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水洼?
她低下头去,顿时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
她踩进去的,根本不是什么水洼,而是那条河,乌羊村唯一的那条河,而且河水竟然变成了血红色,根本就是一条血河。
“啊啊啊!!”
她惊恐地发出一声尖叫,向后退去,却感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向后看去,却是看到,身后并不是什么河岸,而是河的深处,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血红色漩涡正在极速旋转。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置身河中。
尖叫声无法抑制地从她口中发出。她拼命地向河岸跑去,但她却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踝。
“救……我……”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水下传来。
卢艺妤只感到如坠冰窖。
那声音,竟然是林雨梦的。
她刚刚才亲眼看到林雨梦被吃掉,现在却听到了她的声音,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
卢艺妤不敢想下去,用尽全身力气迈动脚步。
那双抓住她脚踝的手,力量却是越来越大。
突然,那双手猛地用力,她立刻倒了下去,趴进了血水中。浓烈的血腥味直冲入鼻腔,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马上就要没入血中。
恐惧在这一刻提升到了极致,卢艺妤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救……我……”
那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卢艺妤的整张脸都浸泡在血水中。她无法睁开眼睛,只能靠两只手用力。但是,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借力。
除了血,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碰不到。刚才还踩在河底,但现在,下面根本就是空无一物。
死亡的恐惧越来越强烈,卢艺妤感到了绝望。
她突然回忆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个被咬得只剩半个头的小雪人冰棍,那诡异扭曲的笑容,成了她现在脑中唯一的画面。
☆
“你是说,那个叫卢艺妤的孩子,是你的朋友?”不知过了多久,齐月兰问道。
“对。”刘潋立刻答道,心中却默默地想,原来那个来自海源的女孩叫卢艺妤。
“雨梦说,她和卢艺妤出去散步。我叮嘱她不要到河边去,然后她们就出了门。”
“为什么叮嘱她们不要去河边?”
“因为很危险。”
“你是怕她们会在河里淹死,还是有别的原因?”
齐月兰不语。
刘潋继续问道:“为什么村里的女人必须穿长衣长裤?”
齐月兰继续不作声。
“你在害怕什么?”
“不能说……我不能说……说了,会遭报应的。以前有人乱说话,结果,当天就……就死了。”齐月兰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那我不问。我问你另外一个问题,你知道一个叫詹誓的人吗?誓是誓言的誓……”
刘潋的话突然停住了。
誓言?为什么早没想到呢?
刘潋这时才意识到,“詹誓”这两个字,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名字。
☆
卢艺妤在睡梦中突然一脚踩空,猛地踢了一下,醒了过来。
她居然睡着了。
刚一睁开眼,她便想起了刚才那血腥的一幕。
是梦吗?
她这样希望着,撑起身子寻找林雨梦的身影。
没有。她依旧在河边,林雨梦却是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去哪儿了?是偷偷藏了起来,还是……刚才那一切都是真的?
突然,她感觉脚有些凉。低头看去,鞋子和脚踝竟然完全被血所覆盖。她立刻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慌乱地站起身,想要喊林雨梦的名字,却感觉到心脏一阵狂跳。
她转头仔细地看,却发现,她所在的位置,根本就不是和林雨梦一同来到的地方,而是后来她因恐惧而狂跑所至的地方。
刚刚发生的事情,在她的脑中一幕幕重现。
变成血红色的河水,莫名其妙踏入了水中的自己,无数的漩涡,水下的手,以及林雨梦的呼救声……
卢艺妤一个激灵,向远离河水的方向猛地跑了几步,而后又呆呆地停了下来。
该去哪里?回到林雨梦家吗?她的妈妈问起来的话,我要如何回答?一走了之?可那会不会太过冷血?毕竟,林雨梦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如果不走,这里又实在太过可怕……
突然,魏老太太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外乡人……破解……”
卢艺妤再次向四周看去,咬了咬牙,奔向了魏老太太家的破旧矮屋。
☆
看着刘潋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齐月兰夫妇却依旧没有回过神。他们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脑子有些不灵,齐月兰甚至依旧倒在地上没有站起,呆呆地看着远方。
刘潋等人找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圈。刘潋小心翼翼地将背包里的那个匣子取了出来,又将那两张老照片拿出,仔细地端详。
没错,“谜”和“詹誓”,一共三个字,全部都和“言”有关。
食言而肥。
刘潋看着匣子盖子上的那张狰狞的血口,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从一开始,乌羊村的秘密就不需要她们一步一步地去找人询问,也不需要到处去寻找。她们要做的,只是让匣子“吃掉”特定的东西,便可以获得那个秘密。她们需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找到可以“喂”匣子的东西,另一个是找到那个海源来的女孩,将这个秘密告诉她,便可以完成任务。
为了进一步验证这一猜想,刘潋将第一张老照片竖着悬在匣子上方,对比了一下照片和那张嘴的宽度,发现两者极为相近,照片的宽度要稍稍窄一些。至少从表面上看,这匣子上的血口,似乎是专门为了将照片塞进去而做出的一样。
“刘姐姐,真的是这样吗?万一不是怎么办啊?”杨撷樱忧虑地说。
“至少先试试看吧。如果不是,再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