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市近日连续发生多起死亡事件,到目前为止,共发现死者十一人。据悉,死者均是五官扭曲,皮肤呈现青色,无明显外伤,初步断定为毒杀。以下是死亡名单……”
屏幕上一个一个地显示出已发现的死者的姓名和照片,播音员同时进行着个人基本信息的介绍,除了姓名外,也介绍了年龄、职业、身高、住址、死亡时间等内容。
“快拍下来!”方异圣突然喊了一声。
其实根本不需要他提醒,大家都已经拿起了手机,开始拍照。
除了蔡姣彗。
她就像木头一样,呆呆地坐着,眼神都有些涣散。
突然,屏幕上出现了黄腾伟的照片和名字,蔡姣彗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将电视里的声音完全盖过。
“小点声啊!”弥啸粼大吼一声。薛松罡、丛研等人也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蔡姐……”刘潋放下手中的记事本和笔,走到蔡姣彗身边,将她扶了起来,“要不你先到楼上休息休息吧。”说完,强拉硬拽地把她带上了楼。
大家终于松了口气。薛松罡和丛研向楼梯看了一眼,都翻了个白眼。或许是彼此察觉到了对方的眼部动作,他俩对视了一眼,咧嘴笑了一下。
曾经的事情,在丛研的脑中越来越清晰。
四年前的一天……
“你也玩这个游戏?”高中刚毕业的丛研脸上还有几分稚气,头发也是天然的黑色。他此刻看向的是旁边那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款非常流行的游戏的视频。
“嗯。你也玩吗?”男孩按下了暂停问道,但脸上并没有显出开心的表情。
“嗯,经常玩。我说,你不会也是一个人来的吧?”丛研问。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男孩的痛处。他皱起眉,显出了几分怒意,将脸别了过去,看向窗外。
丛研继续说:“我也是一个人来的。这高中毕业旅行,他们,哦,就是我爸妈,说什么感受田园风光,给我报了个乡间一日游。真衰。你不会也是吧?”
“你也是?”男孩诧异地将头转了回来。
“是啊。唉,看来咱们俩真是同病相怜啊。对了,我叫丛研,你呢?”
男孩没说话,在手机上打下了“薛松罡”几个字。
“薛松……嘿嘿,这字我还真不认识。”丛研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gang。很多人都不认识。”薛松罡说。
“我说你……总是这么忧郁吗?忧郁王子啊你是?”丛研看着薛松罡那张从未笑过的脸说。
“没什么开心的事。”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爸妈对你不好?要我说啊,别管他们,自己过好自己的,该玩玩该乐乐。我不也一样?我爸妈开了个工厂,年收入两百多万,一个月才给我一百块零花钱,你说抠不抠?”
“真的?”薛松罡愈发惊讶了,但随之又低下了头,“我和你不一样,我家没什么钱。其实我也不在乎钱,我就是希望他们能多关心关心我。我总觉得,我好像是个没有爸妈的孩子……”
两个男孩沉默了下来。
最后一排,一个年轻人正在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哎呦,真原始啊。”他小声地自言自语。
这个年轻人就是常俊宇。那时,他刚刚工作一年,时常到海源周边找些便宜的旅游团旅游。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视野里好像出现了一双眼睛。他吓了一跳,瞪大双眼仔细看去。
那双眼睛又不见了。
“嗯?”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去。
那双眼睛再次出现,而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眼睛的周围尽是血迹,无数混乱的毛发在鲜血中狂乱地晃动。
“啊!”他吓了一跳,不小心低喊了一声。他立刻转头看向周围的乘客,见没人注意他,又将头转向窗外,定定地瞧着刚刚那双眼睛所在的灌木丛。
灌木丛似乎在微微地抖动,里面好像有什么动物。
莫非这山上有什么吃人的猛兽?
常俊宇两只手扶着座椅靠背,恨不得整个身子都转到后面去。
他紧张地看着灌木丛,直到它快要移出视野边缘。
突然,一只染血的手猛地从灌木丛中伸了出来。
“啊!”他使劲地控制着,才没有大叫出声,但也吓得浑身一跳,一下子将头转了回来。
待他再次回头看去时,眼睛,血,手,以及灌木丛的抖动,全部消失。
新闻还在继续,大家都在尽量地把能记的信息都记下来。
“市刑侦大队队长闻裕哲表示,此次案件性质极为恶劣,目前尚未获得凶手的身份信息,希望知情人士积极协助警方调查。”
播音员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低头看稿子,似乎要开始播报下一条新闻了。
“好像信息不多啊,”罗亚森说,“主要就是死者的个人信息。”
“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师远说。
罗亚森拿过遥控器,准备关掉电视,集中进行分析。
“等下。”师远伸出手,示意罗亚森不要关掉电视。
播音员抬起头,继续说道:“下面是本台刚刚接到的消息。目前发现的最后一名死者黄腾伟的妻子蔡姣彗报警后失踪,现场状况可疑,警方表示,此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如有发现此人踪迹者,请及时联系警方。”
随后,蔡姣彗的照片出现在了屏幕上。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二楼。
“可怜的女人。”罗亚森摇着头说了一句。
“我们趁着今晚先静下心来把情报整理一下吧。明天我们就要回海源了,说不定到时候会发生很多状况,还是提前做好推理工作的好。”刘潋说。
“嗯。目前共有十一名被害人,但是在整理这些个人信息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必须弄清楚,”师远说着,看向了薛松罡等三人,“麻烦你们三位回忆一下,四年前是由于什么原因到这里来的?”
“四年前?我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我出门通常都是因为旅游或者出差。”常俊宇马上说道。
“四年前,我到这里旅游过,是高中毕业旅行,”丛研说,“薛松罡也是那次旅游团的游客,我记得他。”
“嗯,我也想起来了,”薛松罡点点头,“旅游团大家都没什么深入的交往,当时由于和丛研年龄相近,有共同爱好,加上……加上和父母关系都不太好,所以多说了几句。”
“你们俩都是海源本市人吗?”师远问。
两人都点了点头。
“那旅游结束回去后,联系过吗?”师远又问。
“没有,我回去就高三了,学习挺忙的,没什么时间联系,虽然当时也记了手机号。”薛松罡说。
“我倒是挺闲的,但是他忙,我也就没办法联系了。我们两家住得远,往来也不方便,后来就忘了。”丛研说。
“你们俩参加的,是不是旅之美旅行社的‘乡间一日游’?”常俊宇问。
两人又点了点头。
“我也参加过。这么说,我们是当初同一个旅游团的成员?”常俊宇说。
“这应该就是原因了,”师远说,“四年前的夏天,你们共同报名参加了一个旅游团,一起到过暗鸦岭。那么,在这里,你们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或是惹过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