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可真叫一个胆战心惊,直到炎无思停下话头,才试探着问道:“那……那些人都怎么了?杨颖说她的家人变得冷漠,说看见他们吃元小龙的内脏,难道竟是真事?”
炎无思轻轻地点了点头回道:“如果不是这小女孩第六感强,昨晚来找到你的话,今晚过后,镇上起码多出几百个空壳人来!”
“难道……难道杨颖的妈妈是空壳人?那是一种什么怪物?不是僵尸吗?”
我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将杨颖抱在了怀里。
炎无思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接着讲他在西北戈壁遇到的事:
“我后来又去镇上分别验证了老人、年轻人、男人和女人,甚至还专门又抓了一个人到屯外,问他肚子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问他肚里的内脏都哪了!但他却一问三不知,他们甚至看不见自己肚子上的伤口,只记得在某天夜里曾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肚子疼得厉害。”
“事实上他们所有人在白天看起来都非常正常,只不过他们都变得很冷漠,冷漠到看见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也没什么反应……”
“我在那屯子里呆了三天,第二天屯子里曾来过三个正常人,不过到了第三天后,他们也变了,同样成了空壳人!”
“后来我离开那个屯子了,但并没有立即回来,而是又花了半个月,走遍了附近的十余个屯子,所幸的是,只有四个屯子的人受了感染,另外屯里的人都还是热情好客的正常人!”
“那时候十五的师父戚大先生还在,我到北京找到他说了情况后大约半个月,那个地方便举行了一次实弹反恐演习,而空壳人所在的那几个屯子,从此也就从地图上彻底抹去了!”
说完过后,他看着我怀里的杨颖问道:“小妹妹,你想不想你的爸爸、妈妈和家人?”
杨颖人虽小,其实是挺精的一个人,特别是前久经历了甘招会的事后,在这鬼神方面不但显得成熟,也还算比较淡定。听了炎无思的话后,她抬头坚定地回应道:“想是想,但如果爸爸妈妈都变成那种吃人家肠子的人了,那我就不会再想他们!”
话虽这样说,但想了一下后,她还是眼泪汪汪地补充道:“我想的是以前的那些家人,对我好的那些!可是……可是自从干娘死了后,他们都……这两天妈妈回来,就更……”
我没等她回答完,便打断着问炎无思:“王家坪这些空壳人要如何处理?难道也要在这来一次实弹演习,把这个地方也从地图上抹去不成?那像杨颖小妹妹这种,以后该怎么办?”
炎无思回道:“这里不同于西北,用那种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昨晚我听了小妹妹的话后,便有所怀疑。今天早上便到她家去看了一眼,印证过后我马上就联系了十五,他告诉我说,道家的驱邪符会让那些人惧怕,所以我才让你画符,并把符纸拿出去分发。”
他说具体的情况,还得看明早街上会剩下多少人,鹿悟仕和刘青玄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最多明天下午便可以到达。鹿悟仕的意思,是要查明这些人变成空壳的原因,从源头上去消除,否则以后只会越来越多,最终成为华夏大祸。
我担心那些空壳人会出了镇子,到别的地方祸害他人,甚至是炎无思叫走的那些街坊,万一有几个空壳人跟着出去到了城市,那岂不是变成了**?
对此炎无思倒很有把握,他说凭他对空壳人的了解,那些人的头脑会比常人迟钝很多,成了空壳后如果不是有心人带走的话,他们自己是不会走出去的,严重的那一类甚至连家门都不会出。
说到最后,炎无思自己也无不担心地叹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得先查清楚那个陈依婷从何而来,在被杨雪峰带回家来之前她在什么地方,为何会变成那个样子?在其它地方还有没有她的同类?”
我画符没问题,自我感觉如果是鬼怪作乱我也不怕,可面对这空壳人的事,我还真就理不出个什么头绪,也就只得听从炎无思的安排,等先过了今晚再说。
为此我也专门又去门外查看了一下,镇上确实不见半点阴气或者怨气,最后才领着杨颖安心地睡过去。
然而半夜等我醒过来后,杨颖却不见了踪影,这一惊那真是非同小可,连忙呼唤炎无思,可炎无思居然也没在房内。
我急忙抓起几道符纸和平常随身携带的经书竹尺,壮着胆子便出了门,直接朝杨家方向奔去。
午夜的王家平格外阆寂,就只巷道深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街上看不到半个人影。
出门我就仔细留意了下,夜空繁星朗朗、明月高悬,没有阴气流动,更别提鬼影什么的了。我怕自己的直觉实然之间出现问题,看到的一切难说是幻境或者错觉,还专门摸出一道符纸,咬破右手食指,用鲜血加敕后在前面引路。
但一直到杨家院子,都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杨家的院门被推开了一个扇,家里的房门也虚掩着,显然是有人出入过。我钻进屋去打开电灯后,见屋子一角堆有些钢管,便又找了一根合适的握在手上,就着右手指未干涸的血液画了道符加敕,这才直奔二楼我去过的那间杨雪峰卧室。
令我惊奇的是卧室门也是开着的,打开灯后屋内空无一人,就连床上的被褥也还是整整齐齐,并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唯一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屋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腥味,有点像我们老家杀猪过后的那种下水味道。
继续在二楼的其它房间查找,仍然是空无一人,杨家上上下下、祖孙三代竟然都不见了踪影,也没有小杨颖的影子。
我在屋里游走了至少三遍,里里外外都看遍了,始终连只蚊子都没看见。
出了门后,我见旁边另一户人家的院门也是大开着的,于是又摸进去一看究竟,那户人家的屋里跟杨雪峰家大同小异,所有人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前前后后我总共进了四户人家,看到的情形都差不多:房门大开、空无一人,所有人家既没有血腥打斗的痕迹,也不见有人睡在家里,不见活人、更没看到死鬼!
最后我决定还是先回住处,等炎无思回来后再作打算。
回去的途中,我虽然仍旧握着从杨雪峰家抓来的那根钢管,但心里已经不再那么紧张了,之前心头的那份惧意,此时转而成为了一种孤寂,我发现诺大的一条街子,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好像忽然之间就都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也正因如此,我感觉那段路特别漫长!我甚至都有点不想回去了,因为我觉得回到屋里后自己会更孤独。
可事情往往都是在失去警惕的时候发生!埋着头走进赵建臣家的那个巷道后,不知从哪里忽然传出声若有若无的惨叫声,让我在惊惧中连忙回头。
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只见巷道口那,不知何时有一大群人,正悄无声息地跟在我的身后。
那里的路灯还算明亮,跟着的人群中也有那么几张还算熟悉的面孔,是那些天曾在杨家院里见到过的,他们见到我后,还不约而同地对我露出了笑脸,算不上友善,但也看不见阴险或者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