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没心思再搭理他,我要去追那口红棺,就算棺材被人带走了,那么大一口棺材,短时间之内也不会被带走太远。
见我理都没理他,便转身要走。那人却是轻笑一声,说,“你不用追了,带走棺材的是李斐然。”
“你说什么?”我惊诧的看向那人,不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
那人却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扔了手里的铁锹。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一张陈旧的黑白照片,那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两个年岁相仿的少年,其中一个便是秦守天,而另一个……
我看着那照片,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心脏也开始加速跳动,这一刻我觉得我自己快死了,心里难受的快死了,或者说,我觉得自己不如去死。
见我愣怔的看着那照片上的人,不说话了。
神秘人指了指照片上那个中年男人右手边的少年,这才问,“是不是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我说不出话。
然后他一把拽下了自己脸上的方巾,又问我,“是不是看着我也很眼熟?”
我惊恐的后退,不敢置信的看着中年男人的脸,抱住头歇斯底里的大吼,“你不要说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你滚!滚!”
那张照片上的少年和我年少时的脸何其相似,这神秘人的脸和我现在的模样又何其相似?
他是我的父亲吗?我的亲生父亲……
这个想法,这个猜测,早在韩教授把DNA结果告诉我的时候,我便有所猜测了,但我不敢想,不敢相信,不愿意朝这方面猜测,我不想有这样一个父亲。
我不想!
那人却拿着照片朝我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故作温和的说,“我的小苹果。你是不是很惊喜?”
他没有人性,不是人……
我惊恐的看着这个不断朝我靠近的人,这个没有人性的男人,这个让我来到这个世上的父亲,可我却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见我不断的后退,那人便停下脚步,也不再靠近了,而是有些扫兴的说,“父子相见,你应该对我表示亲昵,至少过来抱一抱才对,躲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我父亲,我也不是你儿子……”我拒绝接受这个事实,继续脚步慌乱的后退,我想离开,想逃离这个地方,我宁愿我的父亲是养父那种市侩、贪婪的人,也不愿意他是这个没人性的变态。
然而我想要离开的脚步却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停住了。
他问我,“你真的不想知道真相了?”
真相?就是这个可笑的真相让我追寻至今,一路走来死了多少人,又伤了多少人?
可事已至此,我不接受又能改变什么?
我停住了后退的脚步。那人便又说,“知道你爷爷怎么死的吗?”
听他提起爷爷,我皱眉怨恨的说,“是你逼死的,你把他装到了河边的棺材里!”
那人却是笑意满满的摇头,慢条斯理的轻声说,“不,我不是说万三江,我是说万一湖,你的亲爷爷,万三江只不过是万家收留的养子,怎么能说是你的爷爷?他不配。”
我茫然的看着这个人,就像在看着一个自说自话的疯子,他这样轻看把我养大的爷爷,又把我放在了什么位置?
“怎么不说话了?你快问我,问我你爷爷是怎么死的。”那男人近乎痴迷的看着我,完全是一副心里有故事要讲,却偏要人问才肯说的执拗模样。
虽然不想理他,但我也是真的想知道,便勉强问了一句,“我爷爷是怎么死的?”
听我问,那人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声不似刚才那般收敛,却多了几分得意与张狂,片刻之后,他这才弯着眼,笑意盈盈的看向我,缓缓说,“我杀的。”
什么?他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我惊诧的看着这个疯子,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说了一句,“你是个疯子。”
那人却摇头,否认说,“不,我不是疯子,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使命,这也是你的使命,等你彻底成熟那天,便来取我的命,有本事拿去,我就给你,没本事拿去,那我只好把你的命收回来了。”
我咬牙看着眼前这人,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回答,“我不会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你不想杀我?”那人闻言,便又朝我走近了几步。
这次我没有再后退,而是坚定不移的看着他,他该死,可若是让我一个没杀过人的动手杀掉自己的亲生父亲,我恐怕做不到……
似乎是对的沉默表示不满,那人有些扫兴的说,“不过,这也由不得你。等命运到来的那一天,你只能成为我。”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便问他,“你为什么杀了自己的父亲?”
从万一湖留下的笔记来看,他应该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总不会和这个人一样也是个疯子变态,那他是出于什么理由,在那样小小的年纪便对自己的至亲下了杀手。
听我问这个,他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直接说,“没有为什么,不杀不行,我就杀了。”
“不杀不行?”我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
那人便又说,“阴阳师都是一脉传承,这个世上只能有一个阴阳师,我想继承这个身份,就要除掉上一个阴阳师,他活着,碍事了。”
闻听此话,我心头顿时一紧,立刻追问他,“阴阳师到底是做什么的?”
那人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手里的照片塞给了我,慢条斯理的说,“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那口红棺确实是李斐然带走的,虽然这个女人是我安排来的,但我并不看好你和她在一起,你们两个也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三天后,找到那口红棺,破棺,里面有好东西,不知多少人惦念着,我相信如果是你拿的话,李斐然不会阻止。”
听他提起斐然,我心里不禁又是一疼,那个傻丫头,这些事又何必要瞒着我,怕我心里难受,可事实就是如此,该来的也总归是会来。
见我这个神经病一样的父亲说完这番话便要走,我立刻说,“你等一下!”
那人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我不叫‘你’。我是你的父亲,如果你不想那样称呼我,我也有自己的名字,万佛。”
“……”我被他一番话说的有些无语,但还是没有称呼他什么,而是直接问,“斐然什么时候知道你是我父亲的?”
那人微微一笑,略一沉吟,说,“张庄,那小女子追我而来,我给了她两刀,也警告了她,不要试图反抗改变什么,不过,这人还真是固执,当初我带孟小柔走的时候,她不肯,我只好再给她一点教训。”
“你警告她?你到底要做什么?什么不可以试图反抗改变?”我听的心里发慌,见那人只是笑盈盈的看着我,并不作答,我只好转而说,“我不会对那口棺材做什么的,谁也别想伤害那口棺材,别想伤害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