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少不说话,白玉堂也识相的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这是长明斋的禁忌。
举国欢腾的日子仍旧是喜气洋洋,三爷带着绿儿坐在中间,青姨热情的招待着桌子上的客人,绿儿抬头看着三爷,“爹爹,我可以去放烟花吗?”
绿儿已经九岁了,正是爱玩的年纪,看着窗外五彩缤纷的烟花就坐不住了。
“可以啊,让小白跟着你,你自己小心。”
绿儿兴奋的点着头,跑去外面,她身后一阵风刮过去,差点把门都关上了。
“小白,你慢点,菜都要被你吹凉了。”青姨叫道:
今年三爷年过半百,三大家都来为三爷贺寿,年三十的晚上好不热闹,一桌子都围满了人,三爷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健郎,丝毫没有衰老的痕迹,岁月对他往开一面,与十年前的样子没有什么差别。
绿儿一个人在外面玩的不亦乐乎,这时一个伙计带着一个人走过来,来人走到绿儿面前停下,绿儿抬头望着她。
那人笑笑,“你一个人在玩吗?怎么没有人陪你?”
“小白在陪我啊,不过你看不到他。”绿儿笑着指指身旁的一块空地。
“是吗,你真乖。”
“阿姨,你也是来过年的吗?”
“是啊,阿姨来给你爹爹拜年。”
伙计转身去里屋通报,不一会二少便迎了出来,“金掌柜怎么来了也不进去,天寒地冻的快请进,快请进。”
二上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果然如传闻中所说,冰冷无情,虽然她是在笑,可是她眼里折射出来的目光却毫无情感,二少第一眼见她就知道这是一个狠角色。
“二少爷客气了,我来迟了希望没有扫了大家的兴致。”
“金掌柜这是哪的话,你大驾光临,长明斋喜出望外啊。”说话间二少将金娘请进了屋里。
众人听闻她来了,都抱着警惕的态度,黑金婆婆更是十分不自然,毕竟一山不容二虎,金娘的到来让她非常尴尬。
“金娘见过三爷。”
“金掌柜客气了,请坐。”
“小小意思,请三爷不要嫌弃。”金娘递上一个锦盒。
三爷笑笑接下,“让金掌柜破费了。”
“在下五味居阿信,素来听闻金掌柜深居简出,今日得见本尊很是荣幸,敬金掌柜一杯。”说完阿信便一饮而尽。
青姨在一旁为金娘满上酒。
“信老板大名,金娘早有耳闻,还望日后承蒙信老板多多照顾。”说完也干了酒杯中的酒。
阿信起了个头,其他人便顺着挨个的与金娘喝酒,三爷和二少在一旁观望不作声,不曾料想这个金娘酒量不错,轮番轰炸之下却依旧脸不红,身不晃,冷月在一旁默默瞧着,心里有了些盘算,自知她是个人物,这样的人崛起是迟早的事,四大家都在,又是在长明斋她就这样单枪匹马的来了,论胆色确实过人,这样的胆识倒不是第一次见了,女人的直觉永远都是那么没有理由。
“金掌柜果然好酒量,女中豪杰,佩服佩服。”二少说道。
“哪里,都是各位前辈让着金娘罢了,否则我可就要出洋相了,”
“金掌柜这次特地前来北京就是为了给三爷拜年吗?”冷月放下酒杯漫不经心的问道。
金娘一听忙说道,“瞧瞧我真是喝多了,连正事都给忘了。”金娘笑着看三爷,“金娘是乡下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总想着有一天能够飞黄腾达,衣锦还乡,让父老乡亲们也为我自豪一次,金娘从小就向往北京的富饶,想要在这块王土之地混口饭吃,不知三爷能否多多照顾。”
金娘此话一出,桌子上的人顿时鸦雀无声,古月楼这是变相的要挑战长明斋的威信啊,进驻北京也就意味着要侵占长明斋的势力地盘,以过去的话来说,这就是要挑战皇权是要造反啊。
其他人都慌了,只有三爷神色淡然,他喝着酒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就饶了金掌柜吧,她醉了,再喝下去可就是欺负人了。”
“可不是吗,瞧金掌柜脸都红了。”二少接着话说下去。
可黑金婆婆却偏不买账,故意道,“金掌柜野心不小啊,陕西之地已容不下金掌柜尊架了?要千里迢迢往皇城进驻。”
金娘倒上一杯酒,笑道,“我小小古月楼无依无靠,自然想要占上三爷,求的自保。”
“金掌柜真是喝多了,你的大名赏金界谁不知道,哪里需要我们的保护,金掌柜实在说笑了。”
“二少爷,我这怎么是说笑呢,我一个女人家能有多大本事,我跟月当家不同,她有冷氏兄弟保护,底下的人也都是金龙榜中的高手,我可什么都没有。”
“一直听闻金掌柜做事不按规矩,今日看来果真名不虚传。”三爷冷冷道。
金娘举起酒杯,“三爷的意思,金娘听明白了,金娘一介女流做事冒进,还请三爷千万不要怪罪。”说完仰头喝完杯中的酒。
三爷笑笑回敬道,“酒后之言怎能当真。”
这时屋外的烟花响了,噼里啪啦的照亮了整个夜空,廊下绿儿的身影欢快的蹦着,时间在烟花的消逝中慢慢流走,壶中的酒也已经见底了,大家都微醉了,所有的人都下了桌各自回房了,席间只剩下金娘和冷月,冷月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眼睛瞧着屋外的烟花,神情很是惬意,看模样像有了七八分醉。
“月当家也是好酒量啊。”金娘正色的看着她,如此一番下来金娘依旧清醒如旧,酒量着实不一般。
只见冷月喝完杯中的最后一滴酒,看着金娘,时间停止了几秒钟,“你终于回来了。”
屋外又亮起了烟花,点点亮闪烁在金娘的脸上,突现出她那一双犹如死人一般空洞的眼睛。
金娘放下酒杯,走至屋外,整个长明斋大红灯笼高高挂,看着这满院子的红通通,金娘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厌恶,这一生她最讨厌的就是红色,因为那是血的颜色。
“你闻到了吗?”
“什么?”冷月走至她身旁。
金娘用力的深呼吸着,“血的味道,整个空气中都是这个味道。”
冷月笑笑,“看来七年的时间还是太短,不足以冲淡这股味道。”
金娘邪恶的笑着,她转过头看着冷月,“它不会被冲淡,它只会越来越浓。”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认出你的?”
金娘笑笑,“意料之中。”
“你不怕我拆穿你?”
“你不敢。”
冷月心中一惊,果然如她所想,这一天还是来临了,沉睡的狮子终于醒了,谁也不能再让她长眠。
“你想做什么?”
金娘看着北楼的方向,“血债血偿。”
整个正月三爷都会留在长明斋,直到正月结束才会回别苑,青姨带着绿儿回老家给老爷子拜年,年年如此。
金娘一早就来给三爷拜年,“昨日喝多了,说了无理的话,三爷千万别放在心上。”
“金掌柜多虑了,酒后一言不可当真。”
“三爷大肚,这样我就放心了,其实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想请三爷帮忙。”
“你说。”
“我有一位故友,现身在湖南湘潭,手里有个案子麻烦的很,我听了听自觉能力有限,想请三爷伸手援助,至于赏金自然按照长明斋的规矩来,不知三爷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