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说的话倒是有根据，但我怎么就是那个倒霉催的，还差点死在他手里。

“那你怎么就能伤到我？”我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还有点意犹未尽。

“你是活死人，你就剩头顶那一盏阳火而已。”杨松说着还朝我头顶吹了一口气说道：“快要灭了，灭了，灭了。”

“我是阴山门的弟子，你少吓唬我，活人是有阳气护体的，你当是鬼吹灯啊，说灭就能灭。”我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阴山门弟子很厉害吗？我要想附身在你的身体。”杨松话才说了一般，人就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就感觉手脚发凉，额头直冒冷汗，手脚也动不了了，话也说不利索了，但主观意识还是有的。

“附在你身上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说这句话不是杨松，是从我的嘴巴里说出来的，但这并不是我控制大脑想说的话，好像是身体内另有一个意识控制一样。

杨松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一种精神恍惚的感觉，手脚重新动了几下身体的各项机能反应都恢复正常。

"你上我的身干嘛？"

杨松却不明原因的笑得很有深意，对我说了一句没有什么。

可是他的那副面孔对我说这句话我真的不太愿意相信，感觉他心里还在盘算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天快要亮了，我要去补觉了。"

说完杨松自顾自的就躺到石床上去，随后就隐去了他的鬼形。

"你睡这里我睡哪里？"

这个时候房间又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将地上的包装袋全都扫到门后去，避免狱监开门的时候看见。

正打算坐在地上随便对付过去，反正这里床上和地板也没什么差别。

因为喝了点酒，倦意马上就袭来，却在这时铁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陆平，你的律师要见你。"

听到律师这两个字我整个人立刻就清醒了许多。

见到律师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原本还以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没想到对方却是个和廖凡一般年纪的人。

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但我现在也没得挑了，廖凡师兄之前还说他打赢过很多官司，勉强就相信他一回。

"我叫何安。"何安律师先对我礼貌的伸出手来，他长得很像文科生，光洁的脸庞，剑眉英挺，带着金边细框的眼镜，身上除了职业套装没有多余的装饰物，看起来很是干净利落。

我并没有伸出手回应，因为几天没有洗手，手上沾染了许多肮脏的东西，我不想何安对我的第一印象不好，我怕这会影响他对案情最终的判断。

"我带着手铐不方便。"我的手往回缩了缩，巧妙的找了个理由。

"我听廖凡说了大概，也翻看了你的卷宗和所有的资料，虽然局势看起来对你很不利，但是证据的指向很强，我很有把握帮你打赢这场官司。"

何安说这段话的时候，我感觉他的背后都在闪着金光，就好像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见我一直盯着他没有出声，何安剑眉一拧，眼神从我脸上细细的横扫而过说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你都能看出来，你是法师还是律师啊。"我心想和杨松那个鬼屋厮混了一夜脸色能好吗！

何安并没有回答我的话，他的眼神侧过我的肩旁向我的身后看去，像是看见了什么东西一样。

我好奇的转过头往身后看却什么也没有，这个律师确实和其他律师办事的方法不一样，神神叨叨的。

更奇怪的是这个律师并没有跟我说话，但手却不停的在纸上记录着什么，还不时的看向我的身后。

接下来半个小时的时间都是这样，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何律师，你是看见了什么吗？"

"你背后跟着只鬼。"何安说完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我的左眼是阴阳眼。"

我又转头看了身后一眼，依然什么都没有，我就奇了怪了，我的眼睛虽然不是天生的阴阳眼，但是我活死人的体质应该是自然通灵的，怎么会看不见。

我还打算何安将他看到那鬼的外形描述给我听，可这个时候何安已经收拾好他所记录的文件。

"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你准时上庭就行，其余的事就全都交给我，距离开庭的时间就剩两天了，我需要回去做充足的准备。"

何安就这么雷厉风行的收拾东西走人了，留下独自凌乱的我。

何安走后廖凡就来了，这次叶宁没跟着来。

我心里其实还是打鼓的，遇上这么个律师，我再三跟廖凡确认说："这个何安是正经律师吗？"

"何安是个律师，至于正不正经我就不知道了。

看廖凡还有心思跟我打哈哈，应该是没什么打问题。

探视时间到了之后，我就又被带回到牢房，在开庭的前两天，托杨松的福这两天我过得还蛮滋润的。

白天虽然一天三餐吃不饱还要出去劳动改造，但一到晚上杨松都能给我带点干粮，有时候还捎带另外一个游魂，两人一鬼斗地主解闷。

心里头有点念想日子就容易过了，等到出庭的那天，我本来是一大早开庭的，听说是被何安改为下午最后一庭了。

我心里就想不明白了，这个何安是不是嫌我在牢内待的时间太短了。

我一大早就悬着一颗心，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变故，一直到我站到法官面前，看到身后坐满了陪审员。

我不知道这个案子这么倍受关注，陪审员里什么人都有，我看到最多的还是穿着比较朴素的劳动人民。

在杂乱的人群中我看见了叶宁和廖凡坐在最靠前排的位置，两人都穿得很严肃，都是正经的套装，但是两人穿得都是一身黑，更像是参加葬礼的标准着装。

"肃静。"法官公证锤敲了两下，现场就安静了下来。

由书记将案件的始末诵读一遍，然后再由公诉人将手头的证据，以及所有的疑点全部向法官陈诉。

何安说话很有技巧，他主要就针对证据和所有的疑点开始辩护，而同时将怪力乱神的部分巧妙的避开，甚至根本不主动去说到这一部分。

因为这个事情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能证明异度空间的存在，如果何安针对事实开始展开辩护，那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的人包括法官都会认为何安是在讲故事，哪怕何安说得再精彩。

那些证据很容易各个击破，因为事实本来就是如此，而公诉人很巧的是正好是罗武，他本来就快被我说服了，再经过何安三寸不烂之舌的洗脑，罗武也再举不出其他的证据了。

倘若当时的公诉人换成是李林，那他一定还会揪出我上次在医院毁尸的事件来说事，那情况就会陷入更久窘迫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