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草木斜右头,红粉佳人不知秋。”易八指了指坟头草,道:“从这坟头草来看,里面埋的不应该是一位老妇,而是一个年轻女人,而且那年轻女人是夏天死的。因此才能称为不知秋。”
从墓碑上崔连荣的死亡时间来看,她确实是夏天死的。但她死的时候,都六十八了,再怎么也是个老妇,怎么可能是年轻女人?
“你不会看错了吧?”我问。
“此坟有古怪。里面埋的到底是崔连荣,还是一个年轻女子,得开棺之后才知道。”易八皱了皱眉头,说:“定龙盘果然不是好拿的啊!”
“你上次来看这坟的时候,是不是就看出来了?”我问易八。
“当时我只是觉得有异样,因为手里没有定龙盘,因此并没看出来这坟的问题出在哪儿?”易八接过了话,说:“除非定龙盘错了,否则我可以肯定,这坟里面埋的。肯定是一位年轻女人。”
“定龙盘有出错的可能吗?”我有些好奇地问易八。
“这我就不好说了,毕竟定龙盘是杨福生给的,其到底是真宝贝,还是假宝贝,我暂时确定不了。”易八道。
看出坟里埋的很可能是个年轻女人。这已经是很大的发现了。至于别的,易八说暂时看不出来,因此我俩便走下了小山丘,回到马路边,开着破面包走了。
在破面包刚开出了二三十米的时候。我从反光镜里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是杨福生,此时的他是站在马路边的,正对着我们面包车的屁股,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就好像是在目送我们离开。
“给杨福生发现了。”我说。
“发现了就发现了吧!”易八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道:“既然他已经发现了,下次见他的时候,咱们就把问题摆到明面上来说。”
次日下午,易八在经过了大半天的深思熟虑之后,说咱们得去找杨福生谈谈。
第一次去白虎村的时候。我们到杨福生家里坐了一会儿的。因此他家在那儿,我和易八是找得到的。
我们到的时候,杨福生正在院子里听收音机。
“挺悠闲的啊!”我喊了杨福生一声。
“你们来了?”杨福生赶紧去端了两把椅子出来,还泡上了茶,请我们坐下了。
“今天我们来找你。是想跟你确定点儿事。”易八说。
“什么事儿啊?”杨福生问。
“你确定那坟底下埋的是崔连荣?”易八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还能有错?”杨福生说。
“我怀疑那坟里埋的不是一个老太婆,而是一个年轻女人。”易八一脸认真地看着杨福生。
“怎么可能?”杨福生的脸,一下子就懵住了。
“我只是怀疑,并不敢确定。”易八顿了顿,道:“你说坟里是崔连荣。但我昨晚去坟那儿看了看,从坟周边,以及坟上的各种现象来看,坟里埋的应该是一位年轻女子。为了避免搞错,在迁坟的时候。必须得开棺验明正身。”
“我家老太婆都死了这么多年了,那棺材肯定早就朽烂了。这次迁坟,我本就准备给她换一口好点儿的大棺材。开棺这事儿,就算道长你不提,也得做。”从杨福生说的这话来看,似乎他很确定,那坟里面埋的就是崔连荣。
“后天日子不错,你准备一下,把车和人都找好,丑时起棺。卯时入新坟。”易八道。
丑时是凌晨一点到三点,这个点挖坟起棺,光是想想都让人瘆得慌。易八这家伙,当真是会选时间啊!不过,尸体这玩意儿,确实见不得阳光,只能选在午夜起棺。
给杨福生交待完了,我和易八便离开了白虎村,回古泉老街去了。
接下来的这天,易八一直在那里忙活。准备迁坟需要的东西。对于这一次的迁坟,易八很谨慎,他符都画了十多道,另外还准备了一些小纸人什么的。
“迁个坟有这么复杂啊?”我指了指桌上的那些玩意儿,问易八。
“普通的坟不复杂。挖起来,换个地方埋了就是。但崔连荣那坟,我总觉得有异样,把准备做充足一点儿,可以防万一。要不然。在迁坟的过程中出了事,伤到了人命什么的,这罪过我可担当不起。”易八一脸认真地说道。
“伤到人命?有这么严重吗?”我一脸不敢相信地问。
“小心驶得万年船,但愿是我想多了,那坟最好就只是一座普通的坟。在迁坟的时候,不出任何的问题。”易八道。
“在忙活什么啊?”我和易八正聊得火热的时候,芍药姐进来了。
自从无缘无故地欠了她两个人情之后,这女人一进店,我就会变得浑身紧张。
“瞎忙。”易八回了芍药姐一声,道:“师父传下来的技艺,就算是用不着,平日也得多练练。要是生疏了,到了需要用的时候拿不出来,那就有些不太好了。”
“你画的这些符,看上去挺不错的啊!”芍药姐从桌上拿了一张符起来,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这道是镇尸符吧?若只是练手,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的念力给注入进去啊?”
“虽然是练手,但也是耗费了心血的嘛!练手弄出来的东西。可以存着以后用啊!”易八笑呵呵地解释了一句。
“画符可是很伤身的,你一次画这么多,而且这每一道符看上去,都像是竭尽了权利画出来的。我要信你这是练手,那就是傻。”芍药姐不是很会做人吗?看穿不说穿这个道理。她应该知道啊!她这话说得,让易八有些下不来台啊!
“人都是逼出来的,练习的时候,也得挑战一下自己的潜力嘛!”
易八这家伙,不仅符画得好,脑袋瓜子也转得挺快的啊!我都以为芍药姐这逼问他会招架不住了,没想到其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解释了过去。
“是吗?”芍药姐不是那么好骗的,她自然不会相信易八说的。
“当然。”易八面不改色地回道。
“你这分明就是在为迁坟做准备。”芍药姐把话彻底挑明了。
“就为了一块钱,画这么多符。你愿意啊?”易八顿了顿,道:“善心必须有,但不能泛滥。”
“欺骗我是没好处的,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芍药姐虽然还是有点儿怀疑,但易八毕竟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自然也不好再讲什么。说完这句之后,她便扭着小蛮腰,出门离开了。
易八跟杨福生约的时间是丑时,也就是凌晨一点。这天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杨福生便来了。
“我那边都准备好了,你们二位可以动身了吗?”杨福生问。
易八这家伙,向来都是很靠谱的。该准备的东西,他在天黑之前就已经完全准备好了。至于我,就只是个看热闹的,没东西可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