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将这一番攀谈一字不落地记在脑袋里,草草扫了几下后便直奔后院去找经理,而小伙计前脚刚走,齐孤鸿人也来到了哑支那对面的路边,他先是将扛在肩头的木头架子放下,这是阿夭临时做的,撑开了从侧面看是个“X”字形,上面横着两根木条,正好能将装着戒烟灵的提篮放在上面,齐孤鸿将架子和提篮拽到树荫下,顺手抽出了衷珩写好的幌子--一张泛黄的麻布,用两根树枝穿着,撑开后绑在树干上,“齐氏.戒烟灵”几个字也随之展开。
一切物料从简,齐家的“生意”就这么开了张。
然而让齐孤鸿和唐鬼都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戒烟灵”的幌子展开后,立马有一群人涌了过来,这些人上一秒还在各自忙活着,或是与人攀谈,或是正在小摊上吃早点,或是站在哑支那门口张望,可一见到这几个字立马好似着魔了似的。
“这还是前两天发的药?”
“灵不灵?”
有人好奇询问,可也有得了益的人,深知道这药的好处,压根儿没工夫质疑,他们生怕这戒烟灵会像哑支那一样被销售一空,不假思索便掏出了现大洋,“怎么卖的?给我来三包……不,五包!”
唐鬼压根儿没有表示纳闷儿的功夫,接过众人递上来的现大洋,两只手忙不迭地敲着银元听音辨真假。
几乎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一提篮的齐氏.戒烟灵就这样在唐鬼的惊愕之中被兜售一空。
这一天,三马路上出了个意外,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齐氏.戒烟灵成了烟鬼们的新宠,而哑支那的铺子也在开业至今以来,破天荒地开门到了傍晚。
齐孤鸿不知道如若哑支那卖不光的话,经理对小伙计会不会有什么惩罚,反正齐孤鸿知道唐鬼算是不用喂自己吃卖不光的戒烟灵了。
中午时间,两人将银元用盖在提篮上的蓝布包好揣在怀里,都说财不外露,两人并没有数,但知道是沉甸甸的一大把,这便收拾好东西返程而去,路上还不忘在老大房花五角钱买了十来块熏鱼回去犒赏家里人。
两人回家的时候,衷珩、七树等人忙活了整整一宿,此时才睡了一觉刚睁眼,几人见齐孤鸿和唐鬼回来,先是心头一惊,以为是生意不顺利,可见两人脸上的喜色,几人都面面相觑,七树结结巴巴地张口道:“少爷回来了?那戒烟灵是……”
七树想问是不是没卖出去,虽然齐孤鸿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喜上眉梢,可他实在不敢相信齐孤鸿是已经将东西卖光了。
毕竟这事情光是想想都……都太令人激动了。
“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唐鬼得意洋洋,将怀中的一包现大洋拍在桌上,银元撞击,发出了悦耳的脆响,“赶紧吃饭,吃完了谁都别闲着,立马加紧做活儿捞钱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截胡
齐孤鸿和唐鬼在一上午的时间里将戒烟灵兜售一空,可谓是初战告捷,也令众人干活儿时添了把子力气,不用唐鬼催促,几人吃过饭之后立马都忙活起来,魏大锤和刑三不懂炼蛊,但是可以帮忙采药草抓水蛭,而抓蛇的事情自然是交给阿夭和吉祥,衷珩和七树这两日有了经验,炼起蛊来也是动作飞快有条不紊,水絮忙着给众人将吃喝送到手边,就连瞎子也能坐在小板凳上拿黄草纸摸索着包药了。
趁着这功夫,齐孤鸿和唐鬼数了数当日所得,那哑支那是每包一元可服五天,戒烟灵则是每份一元连服七日的分量,虽说齐孤鸿知道自己在配药上做了手脚,其功效不如前两日,可这价格折算起来,怎么看都比哑支那便宜一些,他思索之后,倒觉得如此是烟鬼们乐得接受的。
另外,齐孤鸿打算拿出几包戒烟灵拆开了供人尝用,一包拆开成五份,免费送了,将信将疑的人可以先试过再买,用的好了自然也会出去帮忙吆喝,也算是招揽生意的手段。
头两天是七树和衷珩忙活了三天,吉祥和阿夭只帮了一天的忙,算下来一共做了十三包戒烟灵,兜售一空之后得了大洋十三元,而如今有刑三、魏大锤也一同帮忙,估计一天差不多能做五包,因这药是磨干成粉,虽说做的多了也不至于发馊腐烂,但齐孤鸿仍是建议控制销量。
“哑支那是卖了多少够了数儿就不卖了的,人家是老生意人,既然如此做必然有他的道理,我想我们也该效仿。”
唐鬼点头答应,摩挲着胡子道:“那不如咱们每三日去卖一次,也让他们好好等一等,免得被人觉得日日都能买到反而不稀罕了。”
“没错儿,路上也能省一笔花销!”
戒烟灵一天可做五包,一月是一百五十包,保守来合算,就算一月仅能售出一百包,好歹是有一百元的收入,除去月租和吃喝,以及突发事件的预留,差不多能存下二十元。
而烟霞癖超过三年的人,想要完全戒掉烟毒,大概需要连续服药三月,差不多是十一二包左右的样子,且就按十包来算,若有十个瘾君子来买药,便是一百元,一百人的话,就是……
唐鬼算下来不禁咋舌,齐孤鸿却摇头苦笑道:“你可别将事情都想得那么好,想的多了,总要失望的。”
“那怎么想?这么一包一包数着过日子?”
“可不是,”齐孤鸿答得痛快,顺便晃了晃手里的一枚银元,“赚到手里的,才算是到手,其他的,想再多都不算数的。”
“那咱就依着这么一月存二十元做打算?我可给你说,一月二十元还不够在城里给你租个像样的宅子。”
唐鬼是赚快钱过日子的,这种精打细算让他觉得就好像是身上发痒却始终挠不利索,总觉得拖沓得浑身不舒服,可齐孤鸿却很坚持,“钱不是一天花出去的,也不是一天赚回来的,稳扎稳打才是细水长流。”
在这一方面,齐孤鸿很保守,这段时间经历的变故让他深感世事难料,凡事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而事实证明,这种看似消极的态度倒是契合了天地常理--人不会过得太差,也不会过得太好,正所谓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在齐孤鸿和唐鬼一连两次都赚得盆满钵满后,厄运也随之而来了。
老天爷公平与否,这一点谁也说不清楚,因那是高高在上的天,故而不喜欢被凡人揣测到了它的意图,它手中的公平有些像灶房里的大厨,咸了就加点儿醋,苦了就给些蜜,它见齐孤鸿和唐鬼赚了钱,自然也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当时是齐孤鸿和唐鬼第三次去买戒烟灵的时候,两人已商定好三日去一次,第二次去得晚些,来买戒烟灵的人早已等得叫苦不迭,故而两人一露面便兜售一空,见客人早已守候再次,齐孤鸿和唐鬼便商量着早些去,如此一来能赶在日头毒辣起来之前便将戒烟灵卖光,也不至于被晒得后颈冒油。
时逢天气阴沉似是要下雨,两人下了电车的时候,天气仍是闷沉沉地阴着,好似天还没完全亮似的,他们依着小巷往三马路的铺面上走,前一次来的时候瞧见路边有家馒头店,生意好似很是兴隆,唐鬼当时便提议下次来时买几个生煎馒头做早点,于是今日到了这里,两人便凑到了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