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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国家,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赌场,清廷,就是这场庞大赌局的抽头人,他们站在万里江山之上,眼睁睁看着天下百姓全部投入赌局之中,每日为赌奔波,田地无人耕种,商号无人经营,在其他国家都在进行科研、军事、医学方面的研究时,大清朝就好像一个赌徒般,毫无作为,就只是在赌桌上,红着双眼,做着一夜暴富的梦。

赌场就好像一个个毒瘤,在大清朝当权者的呼吁甚至传播之下,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地迅速绽放在华夏大地上,乡镇酒肆、街边茶坊,有人的地方,就有赌具,有人的地方,就有赌局,赌博犹如一场心灵上的传染病,弥散在空气中,无人可免。

待到牙牙学语黄口小儿尚且不知孔孟夫子为何人,却一张口便能叫出“吃碰胡”、“押大小”的赌号时,大清这一病入膏肓的赌徒,就早已注定输得一败涂地两手空空。

当一种行为成为了全民上下共同的风气时,人便很少去认真地判断什么是非对错了,赌博早已成了一种手段,一种社交,就连学校里的同学们也会时常凑在一起玩上两把,故而要说齐孤鸿对赌博的情绪,只能说是厌恶,但是也并非不能接受。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啊!

齐孤鸿根本无需以什么仁义道德来教育唐鬼,他只是擒着唐鬼的腕子,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你疯了吧?我们现在本就没钱,你却要去赌?若是输了,难不成明天起带着他们去街上喝西北风不成?”

“你懂个屁,越是没钱才越是要赌,不然哪儿还有更多赢钱的路子?”

齐孤鸿说不过唐鬼,但见他两眼发红,看样子今天是无论如何都劝不住了。

唐鬼本就不是什么能经得住劝的人,因为他总有他自己的主意,而很多时候他想事情想的总比他人要远,所以根本懒得解释,都是叫人直接去看结果,齐孤鸿对他这一点的信任倒是有的,故而最终两人达成共识,将身上的钱分成两份,唐鬼拿一半儿去赌,赢了自然是好,即便输了,也有齐孤鸿那一半儿垫底。

这主意是齐孤鸿提出来的,唐鬼虽然是答应了,嘴上饶是忍不住骂骂咧咧地嘟囔,“就你这种畏首畏尾的性格,实在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事情,男人天生就是要去拼去闯的,瑟瑟缩缩的,多适合做个女人啊!”

唐鬼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撩开赌场门口的布帘,齐孤鸿终是忍不住,迎上便是一句道:“对,你说的没错儿,只是我若没记错的话,这话可也是我以前经常对唐忌夜说的!”

是啊,在唐忌夜还是唐忌夜的时候,斯文内向如他一般,的确是常常被齐孤鸿如此指责。

“好像也是,”唐鬼并不恼,歪着头认真思考片刻,抬起头对着齐孤鸿笑着点点头道:“所以说,老子闯了一把,成了如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你要不要也试试?”

第二百八十九章设赌投赌各有一博

每个人都是经历了不同的人生,从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们能看到他人身上的变化,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却不知道对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鬼也是如此,没有人知道是多少细琐的事情,最终铸成了今日的阎罗唐鬼。

就说这赌吧,当齐孤鸿看到牌九在唐鬼那纤长的手指中穿梭如飞时,齐孤鸿忍不住讪讪一声道:“看样子这两年是没少磨练赌技啊。”

是啊,唐鬼嘴上没说,心中却不由得想到当初刚当山匪的时候。

在山匪之中,读书是一种耻辱,不会赌博,也是一种耻辱,从未摸过什么麻将骰子的唐鬼就是在山寨中,在一群山匪的鄙夷之中,从一无所知,将赌技磨练得出神入化。

对于土匪来说,赌博简直就是一门生存技能,唐鬼学赌博,竟与当年在私塾中读书时一般勤学苦练。

此时,唐鬼手下如风,不过片刻的功夫,他手中稀稀落落的几枚泥码已经堆成了小山,齐孤鸿看得惊讶,在唐鬼耳边轻声道:“赢了这么多,不如收手。”

“收手?”唐鬼轻笑一声,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低声一句道:“怎么可能?”

赌场有赌场的规矩,整个赌场,就像一场赌局,每个人看起来好似谈笑风生娱乐其中,可实际上哪个不是眼睛里都长牙的主儿?

就说荷官吧,自打唐鬼在此处坐下,荷官的眼睛便已经盯上他,唐鬼手中泥码虽是不多,但整个人气度不凡,跟在身边的齐孤鸿又是西装革履,且两人所操的并非沪上吴语,自然是一进门便成了荷官眼里的肥货。

黑道有唇典,赌场里也有行话,三两局过后,荷官再开荷时,除了押大押小的号子外,又多了一句。

“赣皮底老出松,一枪头吃引水了!”

荷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声音还留着些稚气,这号子被他叫得山响,听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气势,一般人听起来还以为是赌场里的什么起哄捧场话,可荷官这一句之后,已经有些赌徒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赌桌。

能听懂荷官唇典的,自然是本门中人,其他人一头雾水不知所以,但偏偏被当做主角的唐鬼就是听懂了这话。

唐鬼混迹的山寨中,有个山匪自称在上海滩混过几年,还混到了不得了的位置,只因背上人头官司才不得已逃回穷乡僻壤,却发现父母已故,这才上山作匪。

此人自认为高人一等,实际却是酒囊饭袋,吹牛吹得多了,白眼甩得多了,在山寨里没少白白挨些拳脚,倒是唯有唐鬼觉得他有趣,从他口中听说了不少关于上海混混的趣闻。

早在清末民初之时,上海的混混便已经泛滥成灾,但是并非所有混混都相同,细分下来,倒是也分三等。

其一是流氓,混到这种程度的人早已不屑与人街头斗殴,穿得西装笔挺,在商业政界也有染指,表面看起来斯文堂堂,暗中却有爪牙根基为其荡平一切暗处之事,故而属于上等人中的一批特殊存在。

其二是拆白党,关于这拆白党的名字有两种说法,一说是此党专行拆捎和白食两事,拆捎中,“捎”便是唇典之一,指代的是钱,说的是这些人聚在一起以不法手段弄来钱后一同拆分,而白食则是拆白党特有的三白主义,既街头吃白食、园子看白戏、骗女睡白觉,将这拆捎和白食结合在一起便是拆白党;二说叫简单,拆白音为吴语中的“赤膊”,拆白党既赤膊党,身无分文手无一物的赤膊之人。总之,名字来由并不重要,所行之事皆属无赖,便是其本质了。

其三是瘪三,也是混混中最底层的末流之辈,以小偷小摸混吃喝。

同是做恶事,胆子够大,野心够大,流氓便成了枭雄,也可将仁义道德的美名往自己头上套起来,但若是既不想吃苦卖力靠双手讨吃喝,又没胆没量,最后也只是瘪三一般,跪在地上乞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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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等门徒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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