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将金寒池和齐孤鸿簇拥其中,只是金寒池始终和姑娘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抿着嘴唇看不出喜怒哀乐,姑娘敬酒他就喝一杯,姑娘夹菜他就吃一口,没有拒绝,也看不出高兴。
既然对女人没兴趣,为什么要来吃什么花酒?
而在这时,当初引他们进门的姑娘坐在金寒池的身边,正端起一只杯子,“先生。”
金寒池接过酒杯正准备向嘴边送去,手上的动作却突然停了,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姑娘,“你喝。”
“我……”姑娘笑着,身子微微后退,不动声色地拒绝着金寒池。
“不喝?”金寒池的眉毛皱了皱,似是不悦,突然他将酒杯送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在姑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搂着姑娘的后颈,不由分说贴上了她的唇间,酒水就这样被送入姑娘口中,“那就只有我喂你喝了。”
说罢,金寒池忍不住得意大笑,旁边的姑娘们也跟着起哄,尤其是那被金寒池轻薄了的姑娘,抿着嘴唇又气又恼,脸上羞得红霞满天,嗔怪地一跺脚道:“先生真是会拿人取乐!”
“我不光会拿人取乐,还会让人逍遥快活。”
金寒池的嗓音很低,充满了诱惑的气息,姑娘虽是故作娇羞,但毕竟是这风月场中的女子,当即会意道:“那就只有请先生移驾楼上,最好玩的,可都在三楼。”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接下来的娱乐项目不言而喻,齐孤鸿尴尬地将视线转向一边,可袖子却被金寒池拽住了,不由分说拉着齐孤鸿就要上楼。
“喂,”齐孤鸿连忙扯着袖子挣扎道:“你玩你的,拉上我做什么。”
“好东西当然要与人共享的!”
齐孤鸿低声推辞,金寒池却不闻不问,硬是将他强行拉上三楼。
三楼较之楼下两个楼层较小,但空间开阔,整个三楼就只有一张硕大的楠木床,挂着暗红色的纱帘,此时还在随风轻轻摆动,金寒池就这么拽着齐孤鸿大大咧咧地在铺满锦缎床被的大床上坐下,翘着二郎腿,两只手反撑在床上,斜着身子,一脸慵懒地望向那两个跟随而来的姑娘。
两个姑娘穿着暗红色的旗袍,身上绣着精致的花式纹路,此时两人就站在齐孤鸿和金寒池对面,抿唇一笑,将手送到了颈边,似是要解开纽扣。
“你你你!”齐孤鸿再忍不住,一张脸涨得通红,甩开金寒池的手就腾地起身,“要玩就自己玩,少拉上我!”说着,齐孤鸿往前愤愤走了几步,仍不解气般转头骂了一声道:“臭流氓!”
金寒池没有搭理齐孤鸿,而是对着那两个姑娘一摆手道:“看,惹齐少爷生气了吧!”
一个姑娘闻言便凑到了齐孤鸿身边,柔若无骨的胳膊揽着齐孤鸿的脖子道:“奴家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还望齐少爷见谅……”
“我告诉你哪里错了,”金寒池高声道:“错就错在你们的档次太低,没诚意,要陪咱们齐少爷,至少也得让叶君霖亲自来吧。”
“叶君霖”这个名字刚一出口,齐孤鸿明显看到搭着自己肩膀的女人脸色有变,那不悦之色稍纵即逝,姑娘强装出了一脸懵懂无知的笑容,“不知道先生说的是什么人,我们小楼里可没有……”
“别装了,”金寒池砸吧着嘴,搔了搔头发,仰面对着头顶的房梁喊了一声道:“明人不做暗事,叶君霖,出来喝一杯吧。”
齐孤鸿的视线顺着金寒池望着的地方看去,正疑惑金寒池在看什么,便看到房梁上垂下一只脚,从大小看来,明显是女人的脚,但脚上穿着的却是一双马靴,那只脚的主人垂着一条腿,另一条腿仍踩在房梁上,颇有不屑地哼笑一声道:“我和你金寒池可没有要好到可以同桌喝酒的份儿上,你若想喝,就在下面接着吧!”
话音未落,女人捏着酒杯的手倾斜,香味浓烈的酒自房梁上洋洋洒洒而下。
一滴滴晶莹剔透的酒水,在齐孤鸿眼中看来就好像慢动作一样,在黑漆漆的房顶映衬下,犹如夜空中雨滴垂落。
而就在一滴酒水即将滴落在齐孤鸿额前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呼啸风声,伴随着金寒池的一声怒吼--“小心!”
酒杯倾斜那一刻,金寒池已经翻身从床上跳起,扯过床上的锦缎薄毯,双手一旋,锦被腾空飘在半空,还未落在金寒池头上,他已经飞身从床上跳下,顺势将齐孤鸿也盖在了锦被之下!
齐孤鸿被金寒池撞了个跟头,立刻也察觉到了危险,此时便听到金寒池在锦被下不满地埋怨道:“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老祖宗的话果然有大智慧,看来你叶君霖真是打算当一辈子寡姐,当真不准备嫁人了啊!”
“男人若是都像你这样,”叶君霖不怒反笑,声音也由远及近,纵身一跃便从房梁上翻身跳下,正与金寒池和齐孤鸿相对,“不嫁也罢呐。”
两人的语气中听不出敌对的怒意,但是每个举动都是奔着取人性命而去,欢声笑语中顺手取人首级,想想看实在不寒而栗。
齐孤鸿被金寒池用锦被罩着半个头,看不清叶君霖的长相,只看到她的下半身穿着精干的骑装长裤马靴,此时那双脚正一步步向齐孤鸿和金寒池走来,步子中尽是杀气,嘴上却逗趣道:“抱得这么紧?怎么?你金寒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了?”
“齐家的男人,换做你,你不喜欢?”
金寒池这话一出口,叶君霖的脚步先是顿了顿,随即加快速度,两步到了近前,一把便掀开了两人头顶的锦被!
第八章女亦如英儿
金家……
叶家……
听到金寒池喊到“叶君霖”这个名字的时候,无数思绪在齐孤鸿的脑海中犹如电光火石般炸响,难不成这就是金寒池口中一直提到的叶家?
齐孤鸿知道,游轮上碰到那个驾蛊虫而去的女子是叶家人,为此,金寒池声称齐孤鸿被叶家人盯上了,为了齐孤鸿的安全,让他跟在金寒池身边,可金寒池口口声声要带齐孤鸿避险,却又带他来这小楼吃花酒,摆明了是故意来找叶家人。
这个金寒池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只是还不等齐孤鸿想明白这个问题,叶君霖已经两步到了近前,一把便掀开金寒池和齐孤鸿挡在头顶的锦被!
齐孤鸿瞪大眼睛,心中惊愕,却又凭着好奇,本能地望着面前的叶君霖,他的目光立马迎上了一双乌黑的眸子。
让齐孤鸿没想到的是,这叶君霖年纪不大,看起来充其量二十岁,马靴马裤之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棕色马甲,衬衫袖口挽起,手臂纤细但线条结实,一头乌黑的长发编成了根麻花辫,侧垂在肩头,英姿飒爽间颇有几分男孩子的英气,但那气息又与休伶不同。
如若说休伶像夜,那么叶君霖就像光,休伶是杀手,叶君霖则更像君王。
鲜有女人身上会有如此干练飒爽的气质。
不过只是短短一瞥,还不等齐孤鸿细细品味叶君霖那颇具巾帼之气的五官,突然就听到耳旁生风,一道黑影从齐孤鸿耳边擦过,他几乎感觉到风声自耳廓呼啸而过,顺着那黑影眯眼一看,便见到一只怪虫直奔叶君霖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