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班医生有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帽子,根本看不清年龄和性别,还有两个女护士,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除此之外,就是我和大傻。
见到我和大傻进来,医生头都没抬。自顾自的看着报纸。
倒是那两个护士抬头看了我俩一眼,问我和大傻是干什么的!
“我女朋友要打胎,我来问问价!”大傻憨声憨气的说道。
“报价单在墙上贴着,自己不会看吗?”年长的护士语气很冲,似乎并不在意我们这个潜在客户。
“你他妈怎么说话呢?”大傻按照我们事先设计好的,直接火了,拉起一个凳子开砸。
“陈大夫你是死人啊,还在那看报纸?”年长的护士一边尖叫着,一边冲着医生大喊道。
“老子最烦你这样的,嘴比屎还臭!”大傻根本没压火。借着追打年长护士的机会,破坏着诊所内的东西。
那个医生一直没动,似乎根本没看见打成一团的大傻和那两个护士。
我一边装作拉架,一边扫视着诊所内的环境,诊所其实不大,一间办公室,一间手术室,一间器材室。
“去你妈的!”
大傻这时又骂了一句,同时踹出一脚,正好踹在手术室的大门上。门发出砰的一声,上面的玻璃碎了,一股凉气猛地蹿出。
“好冷!”
大傻被刺激的哆嗦一下,下意识嘟囔道。
大傻感觉到的只是冷,可我看到的完全不同。玻璃破碎的一瞬间,一张皱在一起的小脸钻了出来。
两个护士对此一无所觉,还在诊所内乱窜着,一边跑一边骂着大傻。
那个医生也在这时皱了皱眉,始终低垂的头抬了起来,和我一样,将目光对准了那张皱在一起的小脸上。
那张皱吧的小脸属于一个婴儿,或者说是没成型的婴儿才对。
她挣扎着向外爬,稚嫩的皮肤和玻璃碴接触,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钻入了我的鼻子。
而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
有了第一张皱在一起的小脸,便有第二张,第三张,乃至第十张。
一双双粉嫩的小手争先恐后的从碎了一半的玻璃窗中伸出,她们要逃离手术室。
可惜根本没用,拥挤之下,她们稚嫩的皮肤不断和玻璃碴摩擦,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她们绝望的呼喊着,嘶嚎着,可却怎么也钻不出。
大傻这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屋里面的温度越来越低。
“有完没完?”
就在这时,陈医生摘下了口罩,呵斥道。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两个护士躲在一旁,恶狠狠的瞪着大傻,大傻也没了动静,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至于那些婴儿,也随着这道冰冷的声音消失不见,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
我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陈医生。
她是个女人,可能是很少见太阳的原因,皮肤很白,甚至有些透明。
她的眼睛很大,也很冷,里面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盯着你看的时候,里面没有一丝倒影,就好似一个死人。
她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我和大傻。但是我却感觉好似坠入了一座冰窟,一股寒意难以抑制的从心底升起。
我给大傻打了一个撤离的暗号,大傻马上反应过来,骂道:“下次再和老子这样说话,老子还揍你!”
说完,便向外走。
我跟着大傻向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见,陈医生依旧淡淡的看着我们。那目光就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让我更加惊悸的是,她的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了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正瞪着眼睛怨毒的看着我们,小嘴一张一合的蠕动着。
如果我没看错,她是在说:“妈妈,我想要吃他!”
“乐哥,走啊!”
走到门口的大傻拉了我一把,一愣神间,那个小女孩消失不见,我眼中只剩下陈医生冰冷的面容。
走出诊所,我还没回过神,脑子里回荡的都是那句“妈妈,我想要吃他!”。
回到车上,大傻在我面前挥了挥手,问道:“乐哥。你怎么了?”
“那个医生不对劲!”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立马给秦红莲打了一个电话,再次问了问她那个医生的情况。
“诊所一共两个医生,一个叫陈冰,一个叫王芳,堕胎基本上都是王芬在做!”秦红莲把两个医生的基本情况介绍了一遍。
撂下电话,我更加确定,陈冰有问题。
诊所一共两个医生,陈冰基本上不管事也不做事,私人小诊所,哪里会养闲人?
不过按照秦红莲的说法,她派过来的三个人,都是在和王芬接触后死的,而且王芳的态度很强硬。
很快,秦红莲把诊所内几人的照片还有家庭住址发了过来,其中护士的情况最简单。
诊所的护士流动性很大,基本上是三个月一换,这两个护士刚刚干满两个月。
“去这个护士家!”
我点了点手机上的照片,确定了目标。
六点,刚刚和大傻吵过架的年长护士走入小区大门,我和大傻迎了上去。
“还敢追到这,没有王法了?”
见到大傻,她一脸的戒备,扬着嗓子喊了起来。
我从兜里摸出三张红票,对着她挥了挥。她脸色顿时一变,有了笑模样。
“你们不是要打胎吧?”她凑过来从我手里接过钱,神秘兮兮的问道。
“问你点事,回答的好还有奖励!”我又摸出两张红票在她面前比了比。
“您问,您问!”她堆着笑脸,一脸的谄媚。
“我问你,你们诊所的废品一般都怎么处理?”我轻声问道。
“扔垃圾桶呗!”她立马回道,手也跟着伸了过来,想要拿钱。
我把手向后一举,对她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回答我可不满意!”
她咬了咬牙,小心翼翼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凑过来问道:“你是指那些胎儿?”
我点了点头,把钱递了过去,她说起钱,犹豫了半响,还是没开口。
我又递了五百过去,她满意的点点头,在我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我和大傻把车停在了城乡结合部的平房区。盯着一个胡同看。
刚刚从那个年长护士得到的消息很有用,她说王芳很少去,每次去都是做堕胎手术。
她在那干了两个月,诊所的生意很差,不打广告。也不做宣传,一共只做了十例手术。
每次手术完,王芳都会把垃圾带走,不过最近两次,是陈冰在处理。
“秦红莲他们找错了重点!”
我点了点手机上的陈冰照片。这个诊所,陈冰才是负责人。
不过本着先易后难的态度,我和大傻还是来到了王芳家附近。
赵红军死还没到一个星期,王芳可能还没得到信。
七点,王芳出现在胡同口。
我对比了一下照片,照片上的王芳看着很年轻,也很时髦,五十多岁的人还烫着一头大波浪,肉色的丝袜,紧身小套装。
可这个王芳很憔悴。她的眼袋很重,头发应该很久没洗过,一缕缕的黏在一起。
每走几步,她就要四处观察一下,显得很惊慌,就好似有人在跟踪她。
“走!”
我招呼了一声大傻,下车跟了上去。
“别动!”
紧跑了几步后,大傻捂住了正在开大门的王芳。
我迅速的开门,和大傻一起挟持着王芳进院,然后迅速的关门。
王芳直接摊在了大傻怀里,根本没反抗,身体还在不断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