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铭忙把禅杖掉过头拿在手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苏清也收起了手里的金钱镖,对我笑了一下。
两个巡警以为我们三个在聊天,胖巡警还跟我招招手,又走向了远处。
鉴铭双掌合十,对着苏清说道:“不知道女施主怎么称呼,贫僧以后见了,也好打个招呼。”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老子今天吃亏了,这里人多嘴杂,你留个名号。改天咱们再较量。
苏清撇撇嘴,对我说:“大愤,告诉他我是谁!”
算了,我还是别说了,省得鉴铭怀恨在心,以后找苏清的麻烦。我就模棱两可的说:“史利友是这位美女姐姐的狗腿子,这位美女姐姐,就是史利友闯的桃花祸。”
鉴铭看我没有明说,不过苏清这样的,明显有来头,想打听也不难,他就没有追问,而是对我招招手,说道:“岳施主,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个事。”
苏清已经伸手捡起了金钱镖和铜板,我要是连鉴铭的身边都不敢去。那就太丢人了,我迈步走到鉴铭的面前,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岳施主,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追回那枚铜板吗?因为我承天寺的功德箱,里侧的木板,印了历代住持的掌纹。那枚铜板,显然是有人做了手脚,故意扔进去的,吸收了我承天寺的宝气!我刚才能够确定铜板在你家里,其实不是因为那枚铜板上的密宗心法,而是摒心静气,通过宝气追踪到了铜板,现在这枚铜钱,又沾染了一点灵气,经过柴火炙烤,已经凤凰涅槃,变成了杀魔的法器。”
鉴铭小声跟我说。没等我评论,接着又说:“岳施主,虽然仅仅只看到一眼背影,贫僧也能明白,贵宅院内的小女子,玉色缠身灵气环绕,是养出来的玉种精灵,估计你的养玉功夫已经超过令尊无数倍,按道理昆吾刀法已经臻至化境,刚才贫僧一时技痒,这才手结金刚印试探一下,你为什么没有反制?”
昆吾刀法?那不是陈子刚独门的玉雕秘技吗?据说早就失传了啊!
难道,昆吾刀法也是一种绝世武功,或者高深法术?
我不禁在嘴里反复念叨“昆吾刀法”四个字,鉴铭又摸了摸头,说道:“昆吾刀法,那可是令尊的成名绝技啊!当年令尊在养马会连斩四大邪灵,威震苏中苏北。连我师父都赞不绝口,难道,岳施主另辟蹊径,弃昆吾刀而不练,成就了别的功法?怪不得刚才对我的金刚印没有产生反应,原来早已知道贫僧只是试探,岳施主深藏不露,功力收发自如,果然是后生可畏!”
大和尚说到这里,晃头赞叹,显然把我当成连昆吾刀都懒得练习的高人了。
我心说,大师,你误会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而且对他一眼看出程月的来历有点纳闷,就问道:“大师,你也懂得养玉之道?”
鉴铭口诵佛号,说道:“手把白玉鞭,骊珠尽击碎——我承天寺为明觉禅师云游时创立,明觉禅师顿悟之前,也曾把玩玉器,我虽然不会养玉,道理还是懂得一点的。”
明觉禅师,就是那个在灵隐寺打扫三年厕所的雪窦明觉,又称重显大师。
“手把白玉鞭,骊珠尽击碎”,这句诗就是出自于明觉禅师,实在没想到,历史上中兴云门宗的得道高僧,业余时间也养养玉!
我正感叹的时候,鉴铭看到苏清准备走进我的店。胖手稍稍用力,把禅杖往古玩街的水泥路面一顿,一声闷响,禅杖足足入地三寸。
苏清听到闷响,回头一看,鉴铭对苏清道:“不是贫僧胆怯,而是不想跟女流之辈当街动手,惊动俗世!女施主铜板既然已经到手,但求不要拿去害人,否则我承天寺上上下下,绝不轻饶!”
鉴铭说着,只伸出两根手指,夹着禅杖,摘花拈针一般,把一根沉重的禅杖从地上轻巧巧的拔了起来,对我点点头:“岳施主,后会有期!”
这大和尚说完转身,给我留下一个肥胖的背影,还有最后一句“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苏清把铜板揣在怀里,骂了一句:“就是一头脑满肠肥的偷吃胖猪,装什么得道高僧!”
剧情扭转的太快了,恃武压人抢夺铜板的大和尚,原来是怕铜板落入坏人之手的好人,帮我出气的苏清,原来是精于算计的心机女!
这个心机女,现在迈步进了我家!
我慌忙跟在后面,挡住了通往院子的门,苏清笑了笑,掏出一枚金钱镖,在手里转来转去,金钱镖不小,而且边缘锋利,很容易割破手。
苏清不但没有割破手,金钱镖在手里正反旋转上下翻飞,转出了各种花样,这灵巧的手上功夫,非同一般!
脑子里一串联,我明白了,苏清当初把铜板掉进承天寺功德箱,并不是无意的。而是她计划里的一环。
苏清看到程月的第一眼,就发现了程月身上存在尸油迷踪钱的压制,毕竟她曾经被压制过,何况压制程月的比当初压制她的更厉害!
然后苏清就找机会,把自己那枚做好手脚的铜板扔到了承天寺功德箱里。老史那晚吃过龙骨笋之后心火大盛,遇到苏清肯定不是偶然。
一定是苏清把他引到家里的,不然凭她五楼跳下都没事和扔金钱镖不次老史的暗器手法,家里进了一个大男人,她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然后洗好澡披着浴巾的她,没想到老史多年的法术早已失去,结果功力连她都不如,差点被她打倒,她要是打倒老史了,戏就没法演下去了。
所以苏清在贴身打斗中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让老史抓住机会扯掉她的浴巾,然后制服了她,又恰好让老史发现她胳膊上的印记。
那个尸油迷踪钱的印记,肯定是她作假的,程月用阳钱解除尸油之后。印记都消失了,那么多年过去,她的印记早就没了。
接下来她跟老史之间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也没法确定,我估计是她被老史绑在床上,装作楚楚可怜,摆平了老史。
然后老史知道了铜板被她扔到了承天寺的功德箱里,为了我和程月,老史孤身一人就过去了,苏清等的就是这个。
她明知道功德箱里有宝气,承天寺的和尚不会轻易把铜板给她,所以通过这一系列的安排,诱使老史帮她把铜板拿了回来。
苏清不去的原因就是因为承天寺有真正的高手,比如今天这个鉴铭大和尚,要是不顾路人围观当街发飙,苏清就算有一百个金钱镖也赢不了他。
幸好鉴铭当时不在,老史受伤拿到了铜板,给程月解毒之后,又沾染了程月身上一点灵气,表面突然生锈。应该就是因为灵气突然渗入,铜板不适应引起的。
秦叔发现铜板之后,看出了我使用不当,也透过锈迹,发现了承天寺的宝气。秦叔知道下一个步骤,但是他明着跟我索要的话,因为是老史拿来的东西,我不见得能给他,所以秦叔谎称消毒。随手扔到了地锅下面。
苏清没有鉴铭感应铜板所在的能力,昨天火急火燎的去找老史,其实是想问清铜板的下落,她没想到,铜板就在我的地锅下面。
昨晚不知道她跟老史又发生了什么,反正她知道了铜板在我家,今天来拿的时候,正巧碰上鉴铭大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