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眼睛,立即道,“乾坤袋外挪乾坤,嘻游江湖不染尘……你是九千胜?”
玲珑仙主说过,当年他父亲昆谛有一些老友,在神话大地中,让我日后一一拜访。
其中一位,就是威名赫赫的九千胜!
不过眼前这位,一个“江湖浪子”的装扮,与玲珑仙主所言差距很大啊?
九千胜,据说是貌美如玉,声音温润如清风拂耳,全身雪白,耳尖长有珊瑚角,此人应该是一袭白衣,沉稳而雅,温文如玉的气质,一如其顾全他人,留有余地的行事作风。
眼前见到的“九千胜”,一身不知多少年未换洗的粗布麻衣,背上的剑,不知多少年未擦拭,也早已生锈了,没有一点古剑光辉,从头到脚,看不出一丝放荡不羁的潇洒姿态?
九千胜道,“青年人,你很诧异?”
九千胜,“是人都会变的!”
他的话很简介,却蕴藏很多东西。
我,“号称九千胜的江湖浪子,你也会变?”
九千胜倚靠着枯树,一动不动,依旧低着头,只是双目偶尔闪烁一下,“昆谛都能陨落,我又有何不能变?”
我,“你看出来了?”
我传承无上仙昆谛的造化,数千年来,虽然完成超脱,不过身上或多或少还是会游离昆谛的气息,在一些大人物面前,无法欺瞒。
想来九千胜看出这一点。
我道,“玲珑仙主曾有言,让我日后拜访你,你与无上仙昆谛真是好友?”
九千胜,“有异议?”
站在原地,我微笑道,“没有,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会刀兵相向了!”
九千胜,“不对!”
我,“哪里不对?”
九千胜,“我与昆谛是老友,与你却不是,该杀还是要杀,该死的也还是要死。”
我立即道,“按照辈分算起来,我乃是昆谛的徒弟,你不能看在他面子上?”
九千胜道,“他已死,哪有什么面子?”
我道,“有些人死了,但是他的命,却会长存世间,永远不灭!”
九千胜道,“死人的名,又有何意义?”
这个人还真是奇特,低头凝视枯萎落叶,明明一举一动间,属于一个感慨怀旧的人,说话间,却又不念及旧情,一个矛盾的江湖浪子。
我只得道,“真要一战?”
九千胜道,“你不敢?”
我道,“杀!”
九千胜所站的地域,被我一掌扫灭,诸多古老枯树粉碎,不过九千胜的身影,却完好无损站在那,他身后那株枯树也在一点点重组。
他看着真实,却又给人一种虚无的错觉?
一个仿佛不存在这个时空的人?
想到此,一念六字法则施展出,而且是从时间、空间的诸多个点崩裂,想要将九千胜彻底逼迫出现。
一阵雷鸣惊动后,本该彻底飞灰湮灭的九千胜,却依旧好端端站着,神色古井无波,从头到尾,他的目光都没有看过我,只是注视着脚下。
思考人生?
我皱着眉宇道,“你是人是鬼?”
即便是鬼,也应当湮灭了!
“一念法则,威力仅此这般吗?”九千胜的脑袋机械晃动了一下,道,“是人弱?还是法则弱?看起来还是人太弱,导致法则也不强。”
**裸的蔑视了!
泥人还有三分气,我有些火气道,“九千胜,别怪里怪气的,有本事的话,就与我大杀一场,否则就躲到一旁,别阻挡我前进的路!”
九千胜道,“很多年了,我本就站在这里,是你惊扰安宁!”
我无语道,“那好,不奉陪了!”
不能直行,我还不能绕路走吗?移动步伐,往枯树一侧走出。
不过九千胜又开口,“你的诗号,不是斩尽世间敌吗?遇上我这个敌,怎么怂了?”
我半天憋出一句,“今日例外!”
九千胜又道,“人弱,是有原因的!”
侧过身,望向那道江湖浪子身影,我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原因?”
九千胜回道,“你说呢?”
心中咒骂一语,不再理会这个像是“疯癫”的浪子,继续走我的路!
刹那间,一抹光芒闪过,我一抬掌想要将之磨灭,诡异的是,这抹光芒似乎不在这个时空,从我的掌心钻过,下一刻,直接洞穿我的胸膛,前后透亮,从我脊背穿过。
虚虚实实。
很可怕的一种手段。
一念重塑躯体,并无什么大概,我质问道,“九千胜,你是什么意思?”
九千胜道,“回去吧!前面的路走不通!”
任由我精心察觉,还是看不透这个古老神话时代的强者,太神秘了。
九千胜道,“那是死人才走的路,你不是死人,所以走不通!”
我道,“你走过?”
九千胜道,“正因为走过,所以我才停驻此处,拦住一些想死的人!”
我立即道,“我也想死,所以我能走得通!”
九千胜摇头,道,“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无需那么麻烦!”
和这种人交谈,感觉我自己要疯了。
我道,“再见!”
刚才的刹那,通过九千岁发出的声音,以及他所站地域的气息波动,我捕捉到了一点隐秘。
刚抬起脚,又是一抹亮光冲来。
这一次,依旧是抬起右掌,一般无二的画面,亮光是虚态,径直穿过我的掌心,朝我胸膛割裂而来。
大地一抖,周围时间、空间彻底被我刹那粉碎,这一抹亮光被我扫推出去,没有在我身上留下伤痕。
正当我沾沾自喜时,“噗”的一声,毫无征兆,胸口再一次被洞穿了,洒落几滴精血,让我一阵目瞪口呆,“九千胜,这是怎么回事?”
九千胜站直了一些,“都说了,前面没有路!”
九千胜又道,“弱者,没有资格苟延残喘活着,你是弱者,所以你一定要死!”
狂风呼号,烟尘滚滚,空间中有肃杀之气弥漫。这九千胜当真动杀念了。
我反驳道,“想杀我,你不够资格!”
九千胜道,“你的命运,的确有些硬,不过只要费多一点功夫,还是可以的!”说话间,他抽出了背上的剑,把柄锈迹斑驳的江湖剑,动作不快,还带着一些优雅。
昏昏暗暗中,站在一株枯萎萧条的树下,一代江湖浪子九千胜,还是执起他那把剑,动作优雅,走起路来,也带起了一丝潇洒。
望着他,我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杀人头颅时,动作也是一样的优雅?
我后撤三步,谨慎戒备道,“九千胜,你与昆谛为好友,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何一定要杀我?”
九千胜道,“生命本身就是场战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战争,人生岂非也正如一局棋,输赢又何必太认真呢?”
他的话,一如既往的“江湖!”
听不出多少明面意思。
仔细品尝,却又觉得充满无止境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