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启明说,是我本事不济,所以进不去。
我追问他,那需要什么样的本事才能进去?
郑启明还真如胖子所料,语焉不详,可最后他告诉我,什么样的本事都进不了阴宅,只有鬼或者有鬼带路才行。
“那你到底是人是鬼?”我问出最重要的困惑,目光忌惮看着他,迫切等待他说出真相,可究竟他是鬼,还是人,我又该如何面对,这时的我根本没有想太多。
郑启明自嘲一笑,目光如炬的睨视着我,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让我不要多问,只需扪心自问,他有没有害过我,对我又是否真心实意。
这么一问,我仔细琢磨,一直以来,郑启明对我只有恩情,况且我也想不到他为什么要害我,所以我决定相信他。
郑启明便说:“这就对了,谁还不能有点秘密呢,你管我是人是鬼,哪怕我是狗,不害你就行了!你别啰嗦,给我搭把手,做好竹鸢就送你走。”
我说,我要走的时候你不让,现在走不了你又逼我走,阿瑶临盆在即,这时候我把小琴找回来,你觉得合适?而且你为什么非要让我生个儿子?
可见郑启明在挣扎,思索万千,最后只告我一句话:“有原因啊!”
我无比郑重告诉他:“师父,我真的走不了。”他问我为啥,我说有苦衷啊。
郑启明冷笑着告诉我,我必须生个儿子,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我退后了几步,望着眼前不同以往的郑启明,问他想要干什么?莫非要弄死阿瑶腹中胎儿,我俩再生个一次吗?
郑启明面色阴冷,说自己没那么毒辣,但他的手段也是我一辈子无法猜透的。
我一下就怂了,果然别去得罪一些不知深浅的人,郑启明的本事要是想对付我,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为了阿瑶,更为了肚里的小丫头,我只好沉默,不再跟郑启明硬碰硬,说别伤害她们母女,我会认真考虑。
郑启明会心一笑,随后脾气粗暴的叫我滚蛋,回去仔细想清楚,另外让我去医院调查近些年来所有死掉的产妇,让我找找她们都有什么共同之处,因为郑启明怀疑那些产妇并不是被女清洁工害死的,原因有三个。
第一,假如女清洁工害死她们,阴宅里不会有她们的存在,第二,女清洁工的死因也不明了,第三,那些鬼向我们下跪,肯定是希望沉冤得雪,所以凶手或者凶手一定另有其人或者其鬼了。
也许有人或者有鬼专挑某种产妇下手,所以要查她们的共同之处。
找到了方向,我和胖子回到医院,并且找院长要来自那女清洁工死后,所有死掉的产妇的档案,换做是其他人,院长未必会愿意给出这些资料,不过在我添油加醋,将医院可能隐藏的危机讲了一通,后面这家伙变得非常配合。
我和胖子对着浩瀚的资料档案,可翻了整整一天,最后发现她们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是女性。
胖子不耐烦的说,我们的专业是抓鬼,缺少捕捉线索的敏感度,还是找专业人员吧。
很会破案的专业人员,我觉得非张队莫属。
想到就做,我拿出手机,联系了张队,说有些事想要请教一下他。
张队说今天他休息在家,正好没事,可以去他家。
我和胖子急匆匆赶去张队家,认识有段时间却不了解他的情况,到了家里才得知,张队老婆早亡,他独自拉扯大女儿,一直也没有再婚。
张队女儿很有礼貌,长得也漂亮,是他的掌上明珠,闲聊过后说起正事,我将医院的案子讲一遍,又将档案给他看,而张队简单翻了翻便说:“这里面没什么线索,不用看了,你们知道那个女清洁工的孩子的下落么?”
我跟胖子对视一眼,说不知道。
张队便啃起手指头,一副沉思状,几分钟后才张口,告诉我们:“四年前我还是刑警队副队长的时候,去市妇幼调查过一件案子,后来涉及到某位大人物的家属,没敢查下去,我觉得跟你们查的这个案子有些联系,如果你们有胆子触这个霉头,我可以指点一下。”
这案子居然还牵扯到了大人物,瞧张队的表情,似乎也不愿得罪那人,只是那天群鬼下跪磕头,哀求我们为她们伸冤,那可怜样让我不能就此退缩。
我试探的问他,是多大的人物啊?
他沉吟一会儿,见我的目光坚定,才开口说:“宋局老板的二舅,如今是某个地市的首富!”
不仅是首富,财势极强,而且还是宋局老板的二舅,那就连官场也有一道庇护,这样的大人物,谁人敢得罪!
张队端坐的身子,舒展开来,背靠着沙发,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却大感头痛,宋阳让我帮忙查这事,最后查到他老板身上,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要让张队问问宋阳的意思,却猛地反应过来,我说张队,宋阳也能算是你的老板吧?
张队点头说,是宋阳一手将他提拔起来的,不过他也确实有本事嘛。
我说你有本事我知道,否则不会来找你,但你说的这人,应该算是你老板的老板的二舅吧?你就这么直言不讳的告诉我了?
张队又坐直身子,严肃道:“原因有二,咱俩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可以对你知无不言,而且那人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地道,我真看不下去了,你要是愿意在前面顶雷,我可以暗中帮你一把。”
我偷瞄张队的脸,心中忧虑,这人真会帮自己,问他到底是什么事?
张队扬手止住我的话,随后他起身,先进卧室看看女儿,随后才回来坐下,低声对我们说:“吃婴儿!”
一句惊醒梦中人,我脱口而出:“你是说那清洁工的孩子被人掏走吃掉了?”
张队手指停在嘴前,让我低声,别叫他女儿听见了,随后继续告诉我们,具体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他要去广州出差,恰逢当地朋友热情招待,他也不好推辞便前往,后面朋友领他去某个小饭馆,张队还不太高兴,老子这么老远跑来就带他到这种偏僻的小地方啊?
不料,那位朋友却神神秘秘说,要请张队吃一道广东名菜,冬瓜盅。
冬瓜盅嘛,名气是大,可张队也不是没吃过,就是个破冬瓜里面塞几块炖肉之类的,旧社会老百姓吃不上,如今可不新鲜了。
可到了地方,一番享用之后,张队也没觉得好吃到哪去,需要大老远到这个地方,不过那几个朋友却大快朵颐,仿佛是人间极品美味,最后连冬瓜都吃掉了,点滴不剩方才罢休。
酒后闲聊,张队好奇问了一句那冬瓜盅放了什么肉炖,吃起来滑嫩滑嫩的,却又不像平时吃的猪牛羊肉,那朋友神秘一笑,然后才叫饭馆老板来说了实话,那冬瓜盅里面其实是加了紫河车。
紫河车也叫人胞衣,俗称胎盘,乃是大补之物,不过张队却觉得朋友们小题大做了,这玩意又不是了不起的宝贝,原先老婆生女儿时,他就吃过一点,谈不上多稀罕吧。
可他朋友却说,要是紫河车里还坐着小人儿呢,那可就不同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