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一会多活几年,一会没几年好活,你到底还能活多久?”
郑启明不回答,而是朝张小燕努努嘴:“她男人生前也是当官的,你去问问蒋副市长为人怎么样!”
张小燕盘腿坐在床上,我和郑启明说话没有瞒她,而我刚扭头,张小燕便说:“听老段说过,蒋副市长手下有一批开发商,开发商手下养了一批黑社会。。。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得,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二者相较,我觉得还是站宋阳比较安全。
翌日,跟郑启明做了早操之后正要联系宋阳,便有个戴着眼镜的清瘦男人找上门来,自称是市里的崔处长,受领导指派,负责我与工地之间的协调,这下没办法联系宋阳了,郑启明便让我先去看看情况。
崔处开车来的,载我到了那片要开发的荒地,离着几百米就看到简易围墙里的高大塔吊,却没有尘土飞扬,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反而墙外的一排板房前堵满了打扑克的民工。
崔处话不多,一路上表情严肃,到了地方便问我有什么计划,我说先进去看看,他在车里联系了包工头,没一会,包工头戴着安全帽跑来了,恭维我几句,领我进了工地。
随后便是两眼摸瞎,找不到任何方向的窘境。
前夜就和蒋副市长说过,工地闹鬼有两种情况,一是出了人命,二是触怒地底亡魂,其实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风水很凶。
而包工头明确告诉我,工地上没有死人,那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因为后两种情况,一个要用堪舆术找到地下棺椁的位置,祭拜恳求之后迁坟,另一个同样要用堪舆术改良风水,而我对风水相地一窍不通,只好借口去厕所,再次联系郑启明。
告之困难。
郑启明撮着牙花说:“确实有些难办,我也不会堪舆。。。。。。要不你找那胖子试试?”
刘胖子道术平平,还不是郑启明的对手,可他在江湖上混的久了,什么算命堪舆祈福驱鬼都有涉猎,可刚刚拒绝胖子破镜重圆的请求,我还真不好意联系他。
死了张屠夫,我还吃不上猪肉了?
大不了多花点力气,自己请个风水先生呗,不过蒋副市长将事情教给我,啥也没做先找个外援,难免被人小觑,我琢磨一阵,便要崔处长通知包工头开工,先把泥浆灌下去,夜里我守着,假如真有一群鬼出来围殴我,大不了将它们全变成米。
而崔处和包工头听了我的想法,崔处那张扑克脸还没什么表情,包工头却比划个大拇指,钦佩道:“英雄出少年,小兄弟真有胆量,夜里不用我找人陪你吧?那两个工人被打的皮青脸肿,我的人都吓破胆子了。”
我说不用,你把人全弄走,免得夜里我发威时震伤他们。
包工头说个好嘞,便招呼大家开工。
很快,遮天蔽日的尘土扬了起来,崔处去办公室喝水,我就在工地上看热闹,不得不说机械的力量真是强大,五六米深,几百平米的一个四方大坑,灌浆机的大管子射了几分钟便铺满一层,随后又停工了,我还以为要等泥浆凝固,包工头却来问我,这点浆够不够?
我说,我哪知道呀,我又不是工程师。
他却不是这个意思,从工程来说,这点泥浆肯定不行,他是问,够不够我抓鬼用,因为灌浆要花钱,万一他灌完了,夜里再次消失,这不是白糟蹋钱嘛?
稳妥考虑,我想叫他灌满,转念一琢磨,万一泥浆太少而没有鬼的出现,我不是拖延一天工期?正好完成宋阳交待的任务,便让他不用再灌了,随后在坑边支个小帐篷,等待夜幕降临。
下午四点多,郑启明打电话询问情况,我将自己的想法告之。
他却叫我回去一趟:“你那小竹子能变多少鬼?别到最后把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还是回来拿我的竹篙吧,也不要变米了,变黄豆!”
我问他,不是只能变米?他叫我回去详谈。
只好跟崔处说一声,开车回去。
到了门房外便看到郑启明捏着两根竹篾,正在扎纸人,我搬个凳子坐他对面,正要帮忙,郑启明伸手阻拦:“我来吧,你功力不够,只能弄些糊弄人的玩意,而这两个纸人是给你糊弄鬼的。”
我问他咋糊弄。
郑启明揉揉老眼,显然这两个纸扎人让他十分伤神:“一群鬼啊,那是说变米就能变的?以前你拿墓园里的死鬼练手,你在前面折腾人家,我在后面给人家烧金银元宝。。。还没跟你说这原理,这次给你讲了吧。”
原先我就问过,为什么鬼只能变成大米小米,变点花生米来吃不好么?他只说不好。
却没想到真正的原因,是那大小米非但是米,也是金与银。
郑启明说,活人烧祭的金银元宝,鬼并不能拿这些财物在下面消费购物,更别提面额随便印的冥币了,这些东西就是生人对亡人表达哀思的寄托,希望他们在下面过得舒坦,而这种期望是一种愿力,得到的善愿越多,鬼越畅快,下辈子的福报也会越多,而生前作恶多端,死后被万人唾弃,咒他死得好,这是恶愿,非但没有福报还会做牛做马。
有福报的鬼,下辈子衣食富贵,而衣食富贵就是钱与粮。
大小米有金银色,即是米又是钱,所以将鬼变作米,其实是变走它下辈子所有气运,换言之就是没有下辈子了,此举有伤天和,一次性变一群鬼,不说我有没有这能力,郑启明估摸着我前脚变完,后脚就被老天爷用雷劈了,所以他给我九粒黄豆,古有撒豆成兵的法术,因为黄豆有封鬼的效用,我拿他的竹篙将鬼封进黄豆里,带回来埋入土中,什么时候破土发芽,就可以好生打发走。
只要能收拾鬼,变啥都行,我又问他,纸扎人有什么用处?
郑启明说:“你当那些鬼就站在原地让你变?一人一拳头都把你打成肉泥了,我给你扎两个伴,夜里你先和它们打一架,打不过就赶紧把纸扎人烧掉,这俩宝贝会变魔术,什么大碗飞水,仙人指路,铁枪插咪咪,你就说自己是来给他们表演的,请他们上台当嘉宾,专表演那种凭空消失的把戏,每一次都会少一只鬼,你演上几十场,应该就把它们全变没了。。。。。也可以慢慢变,反正宋阳让你拖延时间。”
得到师父的指点,我拿着纸人和竹篙回了工地,车子还给崔处,他让我有事直接联络包工头便回家陪老婆了,而包工头问我,有什么需要配合。
我想了想,让他看好工人,夜里不要靠近工地就好。
包工头狠狠点头:“你放心,我让他们靠近也没人答应,再等一夜,这事要是解决不了,我就安排他们去别的工地做活儿,不能全耽搁在这里白赚我工钱。”
神仙打架,倒霉的还是老百姓,我估计等这趟事情结束,包工头可以破产了。
清场之后,整片工地里只剩我一人,我坐在一堆建材上,轻抚着膝头的竹篙。
一下又一下,很温柔,很细致的轻抚着。。。。。。照郑启明的说法,一陵卫一竹节,一竹节一鸡鸡,那我摸他竹篙,岂不是给他撸?!
也不知道我把他摸硬之后,他会不会对睡在门房里的李小曼和张小燕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