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老板那里回来以后,回到小区,把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走到电梯口,准备搭乘电梯直接上楼。
因为地下停车场终日不见阳光,所以相对来说比较阴寒,免不得有种寒意袭来,不自觉的哆嗦了一番,此刻夜半三更,多少有些让人想入非非。
这个小区是新建的,虽然卖的比较好,但是到了如今依旧还有很多人没有搬进来住,所有停车场显得很空旷,越发的冷清。
在电梯口等待的过程中,不知道是幻听还是什么原因,总觉得四下里绵长幽幽的传来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心下开始咯噔,巴不得电梯赶紧落地,瞅着指示灯一层层的下来,焦虑不安。
眼看马上就要到达,忽然的斜眼时,看到铮亮的电梯反光,模模糊糊倒影着我的模样,而在我旁边似乎还站着一个女人,红衣耀眼,长发直垂,猫着腰,埋着头,看不清楚脸蛋。
心扑腾的一痛乱跳,壮着胆子撇过身子,又哪里有什么人呢?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我火急火燎的迈着步子,忧心忡忡的按了楼层按钮,却觉得斜刺里身边荡涤着一股寒意,似乎有一个人与我一起走进了电梯。
当真是流年不利,连坐电梯都能遇上这样蹊跷的事情,一个人站在电梯里头,总,无尽的惊悚,总觉得这个笼子一般的电梯里头,有无数双眼睛正不怀好意的瞪着我。
电梯一层层的往上,等待的时间,似乎就是一种煎熬,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自己走楼梯,也就十层楼而已。
说起来我并非是怕什么,若是突然间真的有什么脏东西出现,倒也只会坦然面对,只是人往往是很奇怪的,真的要面对之时,即便再恐怖的事情,那也无足轻重,既来之,则安之,可是偏偏是害怕这种未知的窒息感,就好比很多人不怕死,可是偏偏却受不了死亡来临瞬间的那种滋味。
叮的一声,总算走出了电梯,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客厅的灯是亮着的,为了不吵到母亲和上官青,我已经尽量的不发出任何动静。
刚换好鞋,母亲披着睡衣从房间走了出来,异常关心的问东问西,还说我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咧嘴笑说,出去赚钱去了。
她不以为然的说,钱赚不完的,没必要那么拼命,如此念叨了一番,问我肚子饿了没有,说给我烧吃的,我点点头,于是她去了厨房,给我烧了一碗面条。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吃着面条,一边让母亲早点去睡觉,母亲却坐在了我的旁边,我看她的表情,却已经知道,她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果不其然,她说,以往不好意思提,人家青青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不嫌弃你离过婚,不嫌弃你工作,不嫌弃你赚的少,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如今房子也买了,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
我嘎嘣着嘴说,这要看她愿意不愿意了,我总不能勉强她的,母亲说,人家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开口说,你大男人一个,总要你先开口的。
我不耐烦的说知道了,吃完面条,母亲又把碗筷抢过去,洗完之后,再次叮嘱我,让我找个时机和青青说一下,两个人既然决定一起了,就早点把事情给办了。
乔迁之后,大概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接了一趟活,是从殡仪馆把死者的骨灰拉到乡下,在殡仪馆等待的过程中,又遇上了过来拉生意的张乐意,他见了我,给我招招手,两人走到一起,扯起话匣子。
他问我当地有没有认识超度一类的法师,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叶军,继而点点头说,倒是认识一个,习俗传承,手艺如何,却不敢夸大,但终究也算的上是法师。
我问他怎么了,他叹了口气说,上次八月十五下阴的事情,问我还记得不,我点点头。
他说,出了点小插曲,我好奇的问怎么了,他说,也是怪了,这些年从来没有遇上过,他说那个富商一家下阴问事,其实已经知道了亡子的问题,也找到了解决事情的办法,可是后来几天,那亡子居然又托梦给家里人,说烧给他的那些东西都被隔壁坟头的人给抢了。
我一番唏嘘惊讶,想不到阴司也有这样的事情,他笑说,那富商后来又找到了他们娘俩,按道理,他们只问事,下阴,解疑惑,出现这样的事情,跟他们其实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人家既然找上门了,自己又收了他一大笔钱,总觉得过意不去,所以也在为他想办法,后来思来想去,或许只有为他亡子做一场法事,减少其罪孽,或许能得到阴司上官的重视。
我说阴司法度,难道就不管这豪抢之事,他说,不孝之人在下头可以说没有任何人权,不但被人欺负,哪怕鬼差知晓,也不会多管闲事,兴许这也是对它本身的一种磨难。
心下想想,这娃娃也是可怜,不过再一想,这孝义为何,足足该让人深思,何为孝道,怕是并非一句两句可以说的清楚,你瞧这娃娃,只不过是懵懂上吊自杀,到了下头,却被判了不尽孝道之罪孽。
所以奉劝很多朋友,尽孝道非口头功夫,面子工程,这当中必然是实实切切,不可唐突了事。要不然总有审判之日。
过了几日,我约了叶军到了他的店里,那个富商也到场了,几个人一番商榷,最后决定,挑个时日,去他别墅里头,为亡子布置道场,做一场法事。
商定事情之后,富商执意请我们去县城最好的饭店吃饭,见推脱不了,我和叶军,张乐意三人应邀而去,本来也喊了张母,可是她说不习惯那样的场合,说我们年轻人聚聚就好了。
席间,富商酒门开了,说这次事情实在是麻烦了我们,但所谓父子情深,虽然和儿子已经阴阳两隔,再无瓜葛,可是云绕在心头的情分却永远不可忘却,所以不论如何,让我们要帮帮他。
叶军和张乐意都应承着说尽量,而我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岂料那富商端起酒杯就要和我碰杯,还说,我们三个人都是深藏不露的家伙,我笑说,叶军是法师,算是有些能耐,张老板母亲能有下阴的本事,到了他这里相信也有所传承,说他们两个深藏不露,我不排斥,可是我一个开灵车的司机,又能有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