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店老板是外省人,此前和我说过,说是福建一带,还特意说他是客家人,来到我们县城开纸扎铺,也就两个多月时间,他叫张乐意,四十岁不到的样子,经常跑往殡仪馆跑,拉拢生意,平日看店的是他的母亲,七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却特别精神。
这时,突然的天空飘起了大雨,而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上官青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回来了,让我就别过去,挂完电话,张老板邀我到店里避雨,我也没忌讳,只是刚刚那个踩踏了纸扎人的家伙有些不好意思的瞪着我俩。
张老板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下次一定要注意了。”
那人看了看我,我用家乡话和他说了一番,告诉他,没事,他才兢兢战战的离开,其实这人也是无心,倒也怪不得他。
等他走后,,忽的门口的一口脸盆里头突然的着起火来,任凭大雨浇灌,火势却越发烧的旺了起来。
我细细一看,那脸盆脏兮兮,黑乎乎,平日里就是用来烧一些纸钱之类的,此刻骤然起火,免不得心下诧异。
正好奇时,忽的从店面侧边的房间走出来一个老太,正是张老板的母亲,只听她平平淡淡的说了一句:“罢了罢了,明天再烧一个质量更好的给你,你就别闹腾,别见怪,也不要找那毛头小子的麻烦了。”
老太的话说完,愣是让我觉得有些寒怵。
张老板朝我笑了笑说,没事,不打劲,屋里坐,我给你泡杯茶喝喝。
而我却发现那老太这么一通分说之后,那脸盆里的火焰是瞬间熄灭。
在他的店里小坐了一番,等待着上官青,闲暇之余,免不得聊起天来。
他的母亲是第一次近距离和我接触,样子很和善,嘘寒问暖,眼眸中满是慈态。
她问我今年多大,问我有没有结婚,倒也一点都不生分,问的我有些纳闷,却也不好意思不说,只好告诉她,说我结过婚,不过离婚了,说我今年三十一岁,总之她问的我都如实回答。
她微笑的点头,可是让我想不到的是,居然在之后说了这么一番话,她说我这个人天生克老婆的命,离婚了反倒是好事,还说我前妻跟我一起铁定不超过三年,要是超过三年的话,那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她这话说的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和我前妻确实在一起,满打满算不足三年就离婚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毫无征兆的说这样的话,但是心里头却是发起了毛,按她这么说,我不是不能娶老婆了,那上官青怎么办,我可还打算着房子弄好了,过一阵子就商讨结婚的事情。要我真被她说的是克老婆的命,那我岂不是害了上官青。
我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张老板,他笑嘻嘻的说道:“方系虎啊,您别当真,我娘瞎说的。”
撇开这个话题,他母亲走到内堂给我俩泡了一壶茶,借着这个时机等待上官青回来。
张老板问我最近都忙些什么,我扯着说瞎忙,还说最近活不好接,其实打心里又觉得矛盾,一来我接不到活,说明大伙儿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可是接不到活就没有收入,这反而让我有些头疼,赚死人钱,或许总是让人那么纠结,一方面希望自己生意兴隆,可是自己要真生意兴隆了,那就代表着他人的不好了。
我问张老板,我说他这种生意应该在殡仪馆出口处找个店面,不管从任何方面说起都要来的适合一些啊。他笑而不语,片刻过后告诉我,表面上看,纸扎铺之类的行当应该靠近殡仪馆,但其实真正做这一行了,总归讲究的是五行相冲,风水方圆。
他说这些,很显然我理会不了,这之后他解释说,虽然是做死人行当生意的,但是能避免尽量和那些地方离远一点,他说他这个生意,虽然人死后都迫切的需要用上,香烛纸钱,纸扎人,骨灰盒等等之类,可是人死之后偏偏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因为用上了这些,就代表着他已经不在是阳世之人,有些人死了之后,并不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当他看到这些东西都是给自己的时候,那一瞬间,他才觉得自己已经离世,所以经常有那么一刹那,那些东西会烦躁起来,闹起事情,所以说,他没选择把店面放在生死之间的殡仪馆旁边,同样他还说,一些人喜欢把这类店面安置在殡仪馆或者医院旁边,或多或少总会遇上一些头疼事。
听他这么一解释,倒也觉得有些道理,确实以往也听过,说很多人死了,但是自己却认为自己并没有死,一直等鬼差将他们带上黄泉路,到了黄河边缘,口渴之际,捧上一口水解渴,弯腰的瞬间,看到水面上倒影着自己的模样,全都已经是腐肉横生,只有到了这会儿,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有那一句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说法。
他站起来给我添了点热水,还问我说,福建铁观音如何,我吹了口气,喝了一口,说起来,我对茶水文化没有讲究,一直以来,对于喝茶而言,无外乎口渴了喝上一口,要我说起名堂,说起口感,还真是为难了我。
我腼腆一笑说,不错不错,他看了看我,忽然楞了一下,继而哈哈笑道:“方系虎有喜事临门啊!”
我惊讶一番问他何以见得。
他笑说,人都有相,却不是外在的表象,外在的容貌,这种相是一种客观的存在,他说他祖辈都是做的死人生意,所以对于这方面多少有一些研究。
而根据他的看法而言,说我最近有一场喜事,而且是在年内。
一番惊讶,若说喜事,新房乔迁,倒也算的上,别说还真被他说中了,免不得钦佩一番,不过想想,所接触那么多的人,但凡涉及这些领域,特别是外人所道的灵异行当,多少有些所谓的能耐,叶军如此,风老如此,如今看来这纸扎铺老板张乐意,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些能耐。
张老板比较健谈,他说我和他彼此之间都是做死人生意的,问我是否也相信一些鬼话之说。
如果是别人问我,兴许我会考虑用怎么一个回答去圆,但是同样是这行的张老板面前,我倒不忌讳说,继而直勾勾的点头说,哪能不信,不但是信,而且深信,说起来平日里还多多少少遇上过一些常人难以遇上的事情。
张老板哈哈笑说,说我也是命里如此,有些东西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两人聊的兴起,免不得我也会问他是否也能遇上一些怪事。
出乎我的意料,他摇摇头说,说他和我不一样,虽然深信,但是却从来没有遇上过,我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笑说,说他机缘不够,造化不够,能遇上这些事情,很多人说是晦气,但是潜在来说也能说是一种造化。
而他则是说自己没有这种造化,说难听点,不是每个人都能遇上鬼怪脏东西的,有些人八字硬朗,有些人阳气足,毕竟灵异之说依托的说法参差不齐,并非人人都可以遇得到,就像我说的,遇上是一种不幸,遇不上的才是一种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