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戚上军的病房,只见这外家拳高手正双手抱胸,头下脚上地倒立着,完全靠头顶在地上维持平衡,立得四平八稳,毫不晃动。
“你在做什么?”王升奇道。
“练功。”戚上军冷冷道。
“铁头功?”王升不禁失笑道。还有这样用头倒着练功的?
“你懂什么!我是在平衡练习,顺便看下自己是否完全恢复了。”戚上军一边说一边向下一缩颈,随即用力一撑,就那么靠着头部在地上反撑的力量弹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地。
“嗯,你恢复得不错。”王升已经看完了他周身情况。
“我要去找那家伙了。”戚上军沉声道。
“一个人去找,在华中市这么大的地方,有如大海捞针,只是徒劳无功而已。不如等我的朋友找到了线索,你再出动。”王升冷静地道。
“哼,你的人要是找得到,昨天到现在早就该找到了。我敢打赌,那家伙现在已经不在华中市!”戚上军沉声道。
“你的意思是他逃了?”王升一震。这个可能性,他确实疏忽了,所以之前一直是假设药王还在华中,可是明明对方占了上风,为什么要逃离这里?
“他吃了几次亏,要是还不明白靠他一个人搞不定你,那这脑子等于白长了。”戚上军冷冷道。
“确实有这可能。”王升沉吟起来。
药王显然不是那种蠢货,之前的交手,虽说表面上是各有胜负,但事实却是他王升受的伤都可以疗治痊愈,等于没损失,而药王却损失了好几只蛊虫,这个是无法恢复的。
“当然我也是猜测,咱们可以各自行动,我用我的手段来找,你用你的,到时候有消息了互相联络。”戚上军再道。
“你的手段是什么?”王升回过神来。
“这么懂玩虫子的门派不多,我就不信找不到他的来历!”戚上军眼中透出凶光。
“什么?门派?你当全天下每个人都有个门派是吧?他一个药王,能有什么门派?”王升不禁笑了起来。
戚上军用一种怜悯的神情看着他。
王升笑不下去了,皱眉道:“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戚上军正色道:“人的阅历,决定了他判断力。你会说出这话,我不怪你。”
王升失声道:“你这什么意思!难道我阅历很浅吗!”
戚上军反问道:“阅历高你居然不知道蛊毒也有门派?南疆起码有三个门派,专门玩虫,你不知道就算了,还敢笑话我?”
王升吃惊地道:“什么!居然有三个这么多?”他还以为戚上军只是随口说说,原来这货是认真的!
戚上军没好气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知道的只是一部分而已,事实上真正的门派更多。算了,跟你废话没用,我走了,有消息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上午十点刚过,王升正在给病人诊病,诊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小晶探头进来,露出古怪之色:“王医生,有人找你。”
王升一边写着药单,一边头也不抬地道:“闲事就让他中午再来,公事让他找主任,急事让他先报名字。”
小晶还没说话,门外已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升,是我。”
王升愕然抬头,只见门外站着的是一身白大褂的云月瑜。
“瑜姐!你怎会来这找我?”王升大感意外。虽说两人同院,但云月瑜基本上从来不到这里来找他,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兴致?
“我有点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云月瑜神情间透着点兴奋。
“什么事不能打电话?”王升疑惑地道。
“这事必须当面说,而且,只有私下说。”云月瑜急切地道。
“那好,你到我办公室等两分钟,我把这位病人的单子开好,就去找你。”王升答应道。瑜姐对工作非常重视,不重要的事,她绝对不会拿来影响工作。
几分钟后,在王升的办公室内,云月瑜把揣在口袋里的那四分之一本《百医方》拿了出来,兴奋地道:“我知道该怎么让它出现文字了!”
王升震惊道:“什么!这么快!”
他早上才把这个给云月瑜,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她竟然就破解了?!这可是他这么多天都没破解的东西!
云月瑜把书页翻开,只见第一页上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
王升满头雾水地道:“这不还是没字吗?”
云月瑜露出一个神秘笑容,双手拿着那册子,只见书页之上,竟慢慢浮现出一层异色,随即加深,变成一个个浅红色的毛笔字。
王升一张嘴张得能包下个拳头,瞠目结舌。
那些文字的最上方,赫然是三个漂亮的小楷——“促阳汤”!
云月瑜带点小得意地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王升不能相信地道:“这是真的百医方?”
云月瑜抿嘴一笑,俏皮地道:“你看看上面的内容不就知道了吗?”
王升神情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把册子拿了过来,想要细看一下,哪知道那上面的文字竟然迅速消失了,又变回没半个字的模样。
王升一呆,抬头看她:“这怎么回事?”
云月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拿回册子,道:“这个呀,有灵性的,识主,只有我拿着的时候,它才会现字。没我的命令,谁叫它也没用。”
王升失声道:“什么!”
怎么可能!还识主,这玩意儿难道是修炼成精的书妖吗!
不过看云月瑜的神情,显然带着戏谑之意,不用问都知道,只是逗他罢了。
云月瑜笑盈盈地道:“你先看看上面的内容,确认一下是不是百医方再说。”手上的册子,又重新现出文字来。
王升定睛看去,目光扫过上面一行一行的字句,越看眼睛睁得越大。
这上面确实是典型的古药方写法,开始是几句药理,之后是药方,每味药材都有古代量器的单位来注明分量。加上著者用的是非常好认的小楷字,以前就常翻医书的他,看得毫不费力,轻轻松松就已经理解了上面的内容,因此更感震惊。
“我的天!方子竟然还能这样配制!”王升脱口道。
“是真的么?”云月瑜偏着头问。
“还不知道,但这方子的药理确实发人所未见,和我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医药派别都不同……等等,这里的生附子量是不是有点大了?不对!不是大了,这是要以毒攻虚!”王升完全入了神,看着那方子,眉头时而深锁、时而舒展,自言自语地嘟囔起来。
云月瑜看他这么入神,不忍心打断他,没有开口。
转眼间十多分钟过去,云月瑜终于撑不下去了,道:“小升,我不行了。”
王升一惊回神,愕然道:“什么不行了?”
云月瑜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珠,却见书册上的文字消失了。她歉然道:“维持这个太耗费内气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要再看,得让我休息一下,调调气。”
王升完全听懵了,莫名其妙地道:“维持这个?维持哪个?”
云月瑜抬册子拿起来:“这个啊。”
王升怔了好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大愕道:“你是说,你是用内气将上面的文字激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