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爷一愣,点头道:“行。”
王升看着他,缓缓道:“假如我向天爷求情,救了你,你何去何从?”
脚爷一震,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即使天爷能饶了他,也不可能再用他;另一方面,他没有拿到资料,对黑玫瑰来说等于没用,后者也不会收留他。
华中黑道,恐怕是没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但这路却是他自己选的,现在陷入这两难之境,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
王升从他脸上表情,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道:“坦白说,天爷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对我还是不错。现在要我帮你求情,等于是和他作对,从我来说,这是自找麻烦。”
脚爷眼中现出绝望之色。
的确,他来前已经想到这一点,但仍然只能来搏一搏,因为不试只有死。可是现在看王升的意思,显然是不想帮他!
连王升也不肯帮他,那他就真的死定了!
王升却接着道:“但我可以给你指条路子,或许能帮到你。”
脚爷眼中希望重现,急忙问道:“什么路子?”
王升意味深长地道:“除了黑玫瑰,你其实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脚爷错愕道:“哪里?”
王升莞尔一笑:“看来你真是局中者迷,华中市谁还有实力和天爷扳手腕呢?”
脚爷猛然一颤,脱口道:“雷霸雄!”
王升微笑道:“天爷重利益,玫瑰姐重情义,雷霸雄重人才,明白吗?”
脚爷一喜,但随即迟疑道:“可是雷霸雄他真肯帮我吗?”
王升坦然道:“坦白说,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这需要靠你自己了。但是,有一线可能,也比没有可能要好,不是吗?”
脚爷露出决然之色,猛地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直起身后道:“我假如真能侥幸保得一命,此生绝不会忘记王医生你的恩情!”霍然爬了起来,转身就走。
王升看着他背影,微微摇头。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假如当初没有混黑道,现在哪用得着担心性命问题?
上午九点半,王升正给一位病人把脉,敲门声响起。
“王医生,市武术协会副会长詹寻詹先生来访。”外面传来小晶的声音,透着点异样,显然是因为对方身份而吃惊。
一直坐在诊室一角的沙远河立时起身,看向王升。
他因为好奇,所以一直在这等着,终于等到对方来了!
“请进吧。”王升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来。
房门打开,一人走了进来。
来者是一名身材清瘦的老者,约在五十岁左右,面容慈祥。他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衬衣配过膝短裤,脚上一双布鞋,乍一看去,就像是从乡下来的一样,极不起眼。
但王升甫一见到来人,心中顿时一懔。
这老者体内竟然有内气逸动,赫然是个内家拳的修炼者!
市武术协会确实不是一般地方,先是詹兴,后是这位老者,均是一般地方难得一见的高手,光论实力,已属罕见!
不过,这协会似乎任人唯亲哪,对外代表姓詹,现在这个副会长也姓詹。
老者拱了拱手,客气地道:“王医生你好,我们会长一接到贵院的电话,立刻让我赶来。关于破坏物品的事,理该我们赔偿,该多少钱,我们武术协会一定不会欠贵院半分。”
沙远河不禁愕然。
这人竟然这么客气,哪有什么难应付的?
王升朝诊桌后的病人道:“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先在外面稍等一下?”
那病人刚才就在外面看过詹兴的热闹,这时哪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刻起身,溜出了诊室。
门口处,小晶没有关上门,有点担心地站在那看着诊室内的情况。
除了她之外,旁边还有好几个病人挤到了门口,好奇地朝里面张望,既紧张又期待,希望看到精彩的发展。
可是哪想到老者詹寻一来就主动说出愿意赔偿的话,他们无不露出失望神情。
这下没好戏看了!
王升也有点意外,道:“那行,既然这样,那就麻烦詹副会长跟我们保安科长一起去处理一下吧。”
沙远河点了点头,客气地道:“詹副会长请跟我来,我带你去……”
詹寻却突然打断他的话:“慢!这事不急,我们也是讲理的人,既然答应了要赔,那当然要做到。不过,既然讲理,那总不能只是我们讲理,贵院也得讲理吧?”
王升和沙远河对了一眼,前者不动声色地道:“哦?不知道詹副会长要我们讲什么理?”
詹寻双眼微微眯起,道:“刚才电话中,贵方说我侄儿詹兴受了伤,不知道伤得怎么样?是谁打伤他的呢?”
王升和沙远河又对了一眼,均生出一个念头。
麻烦的事来了!
沙远河向来吃软不吃硬,对方话中带攻,他哪会接受?冷冷道:“他伤得不轻,是我打伤他的。”
王升原本还想打个太极先探一下,但沙远河这一下揽责,让他也只好静观对方反应。
詹寻皮笑肉不笑地道:“只有你一个吗?”说着下下打量了沙远河一番。
沙远河浓眉一挑:“怎么?我一个还不够?”
詹寻淡淡地道:“说这话可能对不住你,但是年轻人,凭你,还不够打伤我这个侄儿。”
沙远河冷声道:“不够?你又没和我动过手,怎么知道我不够?”
詹寻从容不迫地道:“你不信?那好,我们做个实验吧。刚才进来前我已经看到外面被我侄儿弄坏的地方,你在这层楼随便哪里,也给我弄坏一块我看看,一定要达到他的那种程度。达不到,就说明你不如他;达得到,就说明我看错了,怎么样?”
沙远河不禁一怔。
门口看热闹的众人也不禁愕然。
外面那个一脚踏出的裂痕实在太恐怖了,哪可能是随便踏得出来的?这老头摆明了是要为难沙远河!
可是反过来一想,他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即使只是纯粹的力量比较,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实力的差距。
沙远河回过神来,微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假如我力量不如他,就不是他对手了?我技巧派的不行?”
詹寻突然一伸手。
沙远河反应速度已算惊人,但等他察觉对方动作、准备反应时,已被对方一把按在肩头!
幸好詹寻只是一按即回,微笑道:“刚才我这个动作,我侄儿能够反应得过来,但你却不行,足见你不但力量不如他,连反应速度也不如他,正常情况下不可能赢得了他。”
沙远河怒道:“你!”
王升却知老者所说是真。
之前沙远河能制住袭人的詹兴,更多是因为后者已经受了伤,假如后者健康,现在的沙远河恐怕仍难谈胜。
詹寻不再看他,目光落到王升处,道:“阁下在天腾武校被千人围攻而无损,想必非常厉害。”
王升微微一笑,道:“不用试探了,詹兴是我打伤的。”
沙远河想说话,但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王升敢承认,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脑子不如他好使,还是闭嘴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