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阳听得震惊之极，看着床上躺着、同样震惊之极的向哲，不能置信地道：“向哲，这……这不是真的！”

向哲猛地从床上翻了下来，跪倒在地，艰难地道：“没错，我确实布局要把柳仲贤赶走！”

这话一出，他女儿登时惊呼道：“爸！你怎么能承认！”

向哲苦笑道：“我跟了柳老三十年，他到现在仍然要我亲口确认才能相信我，足见他对我的信任，我怎么还能骗他？这件事，我做了就做了，既然已经暴露，否认也没意思。”

他女儿脸上一片惨白，说不出话来，也跪倒在父亲身旁。

柳重阳如受雷击，一屁股坐倒在旁边椅子上，颤声道：“这么说，我这一生的心血，也是被你偷……偷走的？”

向哲一震道：“不！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没人比我更清楚那些东西对柳老你的重要性，就算杀了我，我也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小李旁观的都有点忍不住了，道：“你别胡扯了，你要是没做出对不起人家的事，怎么现在跪在那？”

向哲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只是道：“我……我不会做对不起柳老的事！”

旁边他女儿一咬牙，道：“爸，这件事……”

向哲暴喝一声：“闭嘴！我们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他女儿委屈地闭上了嘴。

小李嘟囔道：“事实摆在眼前还要死撑！”

向哲怒瞪他一眼：“我们柳家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置评！”

小李双眉一挑，道：“你以为我愿意说？不是被他拉到这来，我还懒得听你们这些破事呢！”

王升喝道：“行了！我只要你来做证，没让你说其它的！”

小李打了个寒颤，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他自己本身已经算是高手，因此不服别人，只服强者，王升的实力比他老大还要厉害，他自然不敢跟王升顶嘴。

王升再道：“这趟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外面会有人带你离开。”

小李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终于没说什么，默默离开。

书房内只剩四人，柳重阳心情激荡，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道：“向哲，我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情义，竟然会毁在一朝啊！”

向哲胀红了脸，想要说什么，但终于还没说。

柳重阳勉强压着怒气，道：“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不报警。”

向哲脱口道：“我没偷！”

柳重阳终于忍不下去了，哆嗦着指着他道：“你现在还……还不承认！行，你说你没偷，那你为什么陷害仲贤？”

向哲又一次张了嘴，却没说出来。

柳重阳怒道：“看来不报警是真的不行了！小升！你帮……帮我打电话报警！”

向哲脸色大变。

“等等！这件事，有点蹊跷。”王升突然道。

“有什么蹊跷的？”柳重阳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句。

“现在他的阴谋已经败露，承认和归还才是减轻对他的惩处的最好办法，但他却选择拒绝承认偷了东西，为什么？明明阴谋杀死柳仲贤的罪更重，他为什么要承认重罪，却否认较轻的罪名？”王升沉声道。

这个疑问，从向哲一开始直接承认罪责时就有了，原本他还以为，向哲会百般搪塞，毕竟事关杀人，绝非轻罪。

向哲和他女儿都大感讶异，没想到他会帮着说话。

柳重阳这时才有点清醒过来，一想也对，不禁道：“那他害仲贤到底是为什么？”

王升看着向哲，缓缓道：“最直接和简单的办法，调查他！师父，我有一个朋友，专门做这一行的，让他来调查，保证会让向管家所有底细全部抖出来！”

向哲脸色微微一变，道：“你查也没用，我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王升慢条斯理地道：“查你没用，那就查你身边的人，比如你女儿，或者你女婿，又或者你兄弟姐妹，总之任何和你关联的人，都不会漏掉。这些人里面，总会有一些有线索的！”

听到这几句，向哲终于撑不下去了，叫道：“这是我自己的事，跟我身边的人没关系！”

王升眼睛一亮，道：“看来真是跟向管家身边的人有关了，会是谁呢？难道是令千金？”目光落向旁边跪着的向哲女儿。

向哲和她同时一震，前者露出惶急之色，叫道：“你别胡说八道！这事跟我女儿没关系！”

王升再无疑问，转头对柳重阳道：“师父，不用多想了，这事交我，我来好好调查一下，估计一两天内，就能让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柳重阳大感诧异，看看向哲，又看看他女儿。

只要不是笨蛋，都能从向哲的反应上看出这事绝对和他女儿有关。

向哲慌了，朝前急跪几步，一把抱住柳重阳的腿，哀求道：“柳老！求你了！不要让他查！这……这是我最后的自尊了啊！”

柳重阳震惊地道：“这怎么和自尊有了关系？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升喝道：“你现在说，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没人会说出去；你要是不说，那时调查出来，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向哲老眼一红，泪水滚落。

他女儿终于哀叫道：“爸！你不用瞒了，我来说！”

向哲大惊，转身便想训她。

他女儿眼泪滚了出来：“你不说出来，我受过的屈辱就全都没了吗？”

向哲剧震，终于闭上了嘴，老泪如雨水般倾下。

王升和柳重阳均看得莫名其妙，同时又均感到有点不妥。

向哲的女儿擦了擦眼泪，道：“我爸他真的没有偷柳老的东西，他只是想借这次机会，为我报仇和保护我而已。”

王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向哲的女儿垂下了头：“我和柳仲贤他们几个打牌，输光了钱，还欠了他一大笔赌债。为了还债，我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陪了他一晚上。哪知道他竟然偷偷录了像，拿这来要胁我，要我偷我老公的钱给他，还要我做他的地下情人！”

柳重阳失声道：“什么！这这这……”

王升也没想到原来个中有这种原由，再问道：“然后呢？你答应他了吗？”

向哲的女儿低泣起来：“我不该嗜赌……可是我更不想失去我的家庭，没办法，我只好跟我爸说了这一切。我爸他……他去找柳仲贤，要那个畜牲放过我，可是那个畜牲居然拿那事威胁我爸，要我爸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他，不然就把录像公布出去！”

王升看向向哲，见后者露出痛苦神情，心中已然明白过来。

这两人确实没说谎。

向哲的女儿再道：“我爸没办法，为了保护我，把他存款全都取出来给了他。可是他贪得无厌，竟然要我爸来偷咱们庄里的名贵药材，因为他有药仓的钥匙。我爸说不能对不起柳老，不答应他，他就……就……”说到这里，顿住了，泣声更盛。

王升追问道：“就怎么了？”

向哲的女儿悲泣道：“就把录像的截图发到了网上！”

王升大怒：“太过分了！”

向哲的女儿接道：“还好他把脸都打了马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