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高层电梯公寓小区，正对着医院门有两栋楼，此时他抬头望去，只见左首那栋的二十二楼处阳台上，有人正在朝这边挥手！
虽然隔得有点远，看不太清楚，但结合夜寐的话，他哪会认不出对方来，不禁愕然。
竟然住这么近！
几分钟后，夜寐开了门，巧笑倩兮地打了个邀请的手势：“请进吧！”
看着她一身休闲服、趿着毛绒拖鞋的模样，王升一下子都有点不适应。
这样看上去，怎看怎么像个普通女孩，谁能想得到她以前是个顶尖杀手？
他正要抬脚进去，右侧的另一间公寓的门忽然打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拎着一个满满的垃圾袋走了出来，半弓着腰。
王升转头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女人有腰椎病，走路非常艰难。
换了其它时间，他可能会主动给对方来个针灸，又或者让对方去三院中医部挂号看病，但他是来找戚上军的，根本没那心思，便想进门。
哪知道夜寐探头看了一眼，竟然从他身边挤了出去：“安婶，垃圾给我吧，我帮你扔。你腰不好，得多休息！”
那中年女人看到她，顿时笑得满脸花，感激地道：“小叶太谢谢你了，那就麻烦你。对了，今天有客？晚上还要学勾针吗？”
夜寐抿嘴一笑，道：“当然要学，一会儿我去找你，你先回去休息着。”
那中年女人安婶多看了王升两眼，忽然露出一抹大有深意的笑容，低声道：“是不是你男朋友？”
王升听得一愣。
男朋友？
等等，勾针又是什么玩意儿？
夜寐颊上微红，嗔道：“哎呀安婶你别瞎说，哪有那福气！”
安婶又上下打量了王升几眼，笑道：“这也是，虽然看着挺齐整，精神头也不错，但要配你这么好的姑娘，可没那么容易。”
夜寐一本正经地道：“安婶你想错了啦！不是说他没福气，是说我没那福气。他呀，我可高攀不上。”
安婶一呆：“什么？我知道了，你又开安婶的玩笑呢！他又不是三头六臂，你怎么高攀不上？”
夜寐抿嘴一笑，一脸神秘地道：“别看他这么不起眼，但他可是个大人物呢！安婶你平时不爱看新闻和上网吧？不然不可能不知道他的。”
安婶尴尬地道：“那些个年轻人的玩意儿我确实搞不懂，他到底什么来头，真有这么厉害？”
夜寐煞有介事地道：“当然呀！他可是咱们华中市最厉害、最有名的医生啦！对了，你这腰椎的问题，应该让他给你治治，又不远，就在街对面，三院中医部！”
安婶错愕道：“三院中医部？那地方不行呀，名声都臭啦，我以前去过几次，真不行，那里的医生水平都很低，就一个顾医生好点，但我这腰椎病，他治了几次都没用。”
夜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安婶你这消息闭塞很严重呀！现在的中医部已经不同啦，自从有了这个王医生，在他的带领下，中医部现在是全华中市水平最高的中医机构呢！别说你这腰椎，就算死人都能医得活！”
王升吓一跳，这尼玛就扯大了，他再神哪可能把死人医活。他赶紧走过去，道：“别胡说了，哪有人能医活死人？不过大婶，你这个腰椎的问题也不是那么难处理，你明天去挂一个黄权黄医生的号，他肯定能给你处理好！”
哪知道安婶一听“黄权”这名字，登时就大摇脑袋：“不行不行！这个黄医生我几个月才找过，他根本不行！给我做个针灸，差点让我连床都下不来！”
王升没想到她原来和黄权还是认识的，笑道：“今非昔比，现在的他实力水平可比当初的顾医生还要强得多呢！这样吧，我这里有一百块，你明天去挂他的号，要是他不行，这一百块归你。要是他行，你就把这一百块给他！”
安婶愣愣地接过他递来的一百块，看看王升，又看看夜寐，终于道：“那好吧，我可不是贪你这一百块，这年头一百块不值钱。不过要是真有希望，那就真的太好了！哎，我这毛病也折腾我十多年了，要是真有人能治好，那就太好了……”
夜寐笑着送她进去，又给她关上门，这才转身对王升道：“你居然不亲自给我安婶治疗，怎么？我的面子不够大么？”
王升叹道：“她这么大年纪，挂我的号怎么抢得过那些年轻人？黄权的水平我知道，绝无问题。对了，你跟她学的什么玩意儿？勾针？那是干什么的？”
夜寐白了他一眼：“你生活常识缺失真的比我还严重呢，那是勾东西的，用毛线来勾帽子啊、衣服啊，或者其它的小玩意儿，像什么狗狗熊熊猫猫什么的玩偶都行。你是没见过安婶的手艺，那简直就是艺术品！”
王升听得都懵了，下意识地道：“你竟然学打毛线？”这种“技能”，对于她以前的杀手身份来说，是不是太过平凡了一点？
夜寐纠正道：“不是‘打毛线’，是‘勾’，两个不一样的！但是真的很有趣，我已经跟她学了两天啦，一些简单的东西像什么围巾之类的，已经没问题了！嘻嘻，要不要我给你勾一条？算了，你们内家高手应该都是寒暑不侵，围巾拿来没用。”
王升一惊。
难道她知道自己的内气未失？
他强持镇定地道：“我现在内气全失，哪还是什么内家高手？”
夜寐眼睛眨了眨，偏着头道：“可是你和狄英杰那个色鬼打斗的时候，不是有内气的么？”
王升一震。
这丫头太聪明了！
但这事不能让戚上军知道，否则后果难料。
他正盘算着，夜寐却突然又笑了起来，悄声道：“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我哥的。他的脾气太坏啦，跟内家高手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要是告诉他，他说不定会像杀那家伙一样也杀了你。”
王升暗松口气，正要说话，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初听时，他以为她说的“那家伙”是狄英杰，但狄英杰是她杀的，并不是戚上军杀的！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他试探道：“你说的‘那家伙’是指谁？”
夜寐不假思索地道：“一个姓范的，好像是什么武馆的馆主。”
王升一震道：“鸿途道馆馆主范松集！”
夜寐愕然道：“对，就是这名字，你认识他？”
王升真的大吃了一惊。
他怎也想不到，原来范松集竟然是死在戚上军手底下！
看来至少狄英杰有一点没说错，戚上军确实对修炼内家拳的人有着执念，那自己在变得能和他抗衡前，更是不能随便透露自己内气未失的事。虽说目前两人之间情况还算良好，但凭戚上军的狠辣，谁知道他会不会翻脸？
看来，今天找戚上军这招，真的有点行险。
夜寐见他发愣，抬手在他眼睛前面挥了挥：“喂？傻了？”
王升回过神来，暂时把这事抛到了脑后，道：“没什么。嘿，你要帮安婶扔垃圾？扔到哪？”
夜寐答道：“楼外有专门的垃圾处理点，家里的垃圾都扔那里。你不用管我了，进去找我哥吧，他在书房里。”
王升转头朝敞开的房门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
古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他求的虽然不是富贵，但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就算有点危险，也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