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下了电梯，径直而去，不多时，到了一处专柜。
里面的人招呼道：“旭哥，你回来了啊。”
那中年人笑道：“辛苦你了，我出去这么久，真不好意思。”
里面的人也笑道：“是啊，累死了，你不请一顿犒劳犒劳我？”
那中年人随口说道：“行啊！晚上一起去喝酒！”
十多米外，王升站在一根柱子后，愕然看着那专柜。
专柜的牌子，赫然写着“雷孩玩具”，一角写着两个小字——直营！
竟是雷孩玩具自己的销售专柜！
这个所谓的“旭哥”，原来是雷孩玩具的“自己人”？！
这下王升是彻底糊涂了。
既然是雷孩玩具的自己人，那为什么那么神秘地去找护士？
王升正皱眉思索时，旁边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咦？怎么又遇到你啦！”
王升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孩正站在那，手边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赫然是和张蓬关系暧昧的那个在校大学生！
这才分开多久，居然又遇上了，不过此刻她脸上的浓妆似乎是卸了又重新化了淡妆，看起来没之前那么艳丽，但也显得顺眼很多。
她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王升，表情中透出一抹慌乱，随即背对着牵着的小女孩，朝王升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张嘴无声地说着话。
“求求你！”
王升初时一愣，随即突然反应过来，看了那七八岁的女孩一眼，只见她正好奇地睁着眼睛打量着自己。
王升来回打量了两女几眼，试探道：“她是？”
红裙女孩忙道：“这是我妹妹，为了奖励她期中考试拿了第一，我带她来买玩具奖励她。”
原来她还有这种好姐姐的一面，王升心中暗想，表面上则不动声色地道：“是吗？第一名确实很厉害，该奖励。”
红裙女孩见他一直没提自己做的“工作”的事，心中暗松了口气，忙道：“小舒，你去选玩具吧，姐姐一会儿来找你。”
那小女孩乖巧地“哦”了一声，转身看了看，奔向一个卖洋娃娃的专柜。
见她走远，红裙女孩才转回头求道：“我家人都不知道我在外面做的兼职，求你不要在他们面前提起好吗？”
王升这才明白她刚才那句有形无声的“求求你”什么意思，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不过，希望你能听进去之前我给你的建议。”一抬脚，就准备离开了。
红裙女孩却一伸手，拉着了他，红着脸没说话。
王升疑惑地道：“怎么了？”
红裙女孩见旁边路过的人在看他们，慌忙松开手，低着头以蚊鸣般的声音道：“能给我留一个你的电话号码吗？我有事，希望一会儿送我妹妹回去后，和你谈一谈。”
王升莞尔道：“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话题好谈吧。”
红裙女孩见他没留下联络方面的意思，有点急了，惶恐地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谈一谈！”
王升急着想回医院，摇头道：“算了，大家萍水相逢，就当没见过不是很好吗？这样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泄露你‘兼职’的事。”
红裙女孩见他要走，急了，又一把拉着他，压着声音急道：“你……你包养了我好吗？”
刹那间，王升一僵，不能置信地看着她，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红裙女孩怕被别人听到，把声音压到最低，结结巴巴地道：“你包养了我好吗？张哥现在肯定不能要我了，求你包养了我吧！我很乖的，你想怎样做，想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王升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尼妹！
这女孩对陌生人提这种要求，是不是太狂野了点？！不听他的劝就算了，居然还想把钱挣到他头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你做什么！放下！”
啪！
一声惊人脆响响起，登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红裙女孩转头看了一眼，登时惊叫道：“小舒！”松开了王升，飞奔过去。
王升抬眼一看，只见她妹妹小舒正站在一个专柜前，傻眼一般站在那，面前是一堆碎掉的透明碎片，从残余形状大概可以看出其原本应该是个娃娃，但材质似乎不是玻璃也不是塑料。
柜台后，一个年轻的女售卖员奔了出来，看着满地的碎片，惊怒交加，蓦地一抬手。
啪！
小舒脸上被狠狠搧了一记，她一声痛叫，被搧得转了半圈，没能站稳，摔倒在地上。
幸好离碎片堆比较远，这一下没被碎片割伤，但从她瞬间就涌出来的泪珠来看，这一耳光绝对很疼。
“你干什么！”红裙女孩扑过去把妹妹扶了起来，抱在怀中，对着那年轻女售卖员怒道。
“我干什么？你该看看她干了什么！这是我们从英国本石空运过来的样品娃娃，一共只有四个，这一个光运费和保险，就花了两千英镑！她可好，趁着我们不注意，把它摔碎了！”那年轻女售卖员怒不可遏。
“你凶什么凶！我妹妹年纪小，不小心而已，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赔你就是了！”红裙女孩抱着抽泣的妹妹，胀红了脸。
另一边，王升皱皱眉，转身准备离开。
他确实不宜插手这种事，尤其是现在他不清楚那个他跟踪过来的中年人认不认识他，不露面为宜。
但他刚走没两步，那边就传来年轻女售卖员的声音：“你赔得起吗！这是展示用的样品娃娃，全身都是天然水晶和玉石，将来针对定制客户出售的，定制的最便宜款型，也要十二万！”
红裙女孩登时失声：“什么！怎么这么……这么贵！”
周围的人也无不惊讶起来。
“卧槽！一个娃娃就十二万，这真特么是奢侈品了！”
“废话！你没看他们的牌子，那可是妮尔丝，国际大牌！”
“对啊，我上次在他们那给我家宝贝买了一个洋娃娃，还是里面最便宜的，就花了七千二呢！”
“真的假了？！七千二在其它地方能买多少个娃娃了！”
“哼，你懂什么，人家‘妮尔丝’这三个字，就已经至少值七千了！”
众人议论声中，小舒哭得渐渐大声起来，死死抱着姐姐。
红裙女孩则是脸色发青，看着那堆碎片，说不出话来。
旁边有点眼力的人，都已经看出端倪来。
“这丫头好像真赔不起。”有人悄声道。
其它人无不暗暗点头。
十二万，对很多事业有成的人来说，不算太大的负担。但是，这女孩一看这么年轻，就知道多半还在读书，或者刚出来工作，哪有那么多钱？
“赔啊！你不是说要赔吗？刚才不是挺横的吗？”那年轻女售卖员冷笑着，咄咄逼人。
“我……我现在拿不出来，分……分期行么？”红裙女孩气势已经完全弱了下去，嗫嚅地道。
“什么？分期？哼，你耍我是吧？行，你要谈分期，跟丨警丨察谈去！报警！”那年轻女售卖员转头对着柜台后另一个女售卖员道。
“不！别报警！”那红裙女孩惊道。
“不行！赔不起，就跟丨警丨察说去！”那年轻女售卖员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