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瀚元道:“逃不脱了,跳车吧。”我赶忙把车停在路边,两人跳下车,趁黑往山头上跑去。回头一看,轿车停了下来,五六个人,朝山头追来。爬了一程,山头草木茂密,寸步难行。张瀚元见一地势隐蔽,道:“我藏这里,你藏那边。”随后,两人分开躲匿。很快,月色下,几个身影追了上来,就坡下十几米。张瀚元示意下,同时掏枪射击,只听一个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余人,都趴了下来。张瀚元打了个手势,我往上跑去,张瀚元边开枪,边跟着我上来。半个钟头后,我们到达山顶。我打量下地势,下面黑不见底,不知哪里是坑是石头,道:“上山容易下山难。”张瀚元观察一会,指着一片平缓的下坡,道:“从那边走。”我们在树林内穿梭,脚下杂草,哗哗直响。走了几分钟,张瀚元回头一看,见草地上,留下杂乱的痕迹,道:“等等。”停住脚步后,张瀚元仔细一听,道:“没追来了,估计怕了,我们慢点走,这里陡坡很多。”
我道:“你有没有想过,死在这里。”张瀚元一愣,摇头道:“没有。”我沉默会,点头道:“走吧。”随后放慢脚步,小心下山。有些地方,崎岖不平,看似布满杂草,脚一下去,整个身子,都会载了进去,滚下山坡。突然,山间一声枪响,一粒弹头,击在一旁的树木上。张瀚元一惊,道:“闪开。”我赶紧往旁边一闪,脚下突然悬空,身子犹如石头,往下坠去。张瀚元大惊,惊呼道:“叶天怜。”我也冷汗直冒,抓住一旁罗滕,手勒的生疼。身子不受控制,往下翻滚。却只是个陡坡,而非悬崖。后只觉得头晕眼花,最后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天却已经亮了。仔细一看,周围杂草林立,还在山腰上。挣扎一番,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不知杀手还在附近不,也不敢轻举妄动。静静躺着,试着活动身躯。再躺了半天,太阳已照射在身上。我试着爬起来,活动下身子,摇摇晃晃,爬出草丛。却见山腰上,种着蔬菜,就拔了点萝卜,放在嘴里咀嚼。吃了点,陡然听到,远处山头,传来零星枪响。我精神一震,顺着我昨晚滚落下来的地方,小心爬上去。找到遗失的枪支,躲在林中,朝枪声处,慢慢爬去。“碰。”又一声枪响,我透过草丛,抬头一看。只见张瀚元,藏在一块石岩后面,石岩悬在山腰,周围陡峭异常。石岩下的角落,不知藏着几个人,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悄悄躲着。
“叶天怜。”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我大吃一惊,连忙回头,只见草丛中,燕楚站在身后,面带微笑。我一愣,手渐渐冷了起来,道:“你怎么在这。”燕楚掏出一把枪,对着我眉心,道:“让我看到你的手。”我放下去,翻过身,把手摊开。燕楚笑道:“你没料到,会是我吧。”我呵呵一笑,道:“情理之外,意料之中。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杀我之心。”燕楚沉吟会,道:“你在我地盘,动手的那天。我试图劝服你,最后发现,你在管制之外。”我把头扭过去,道:“动手吧。”燕楚沉默会,道:“趁我没改变主意,你走吧。”我沉声道:“那张瀚元呢。”燕楚道:“一起走。”随后大喊一声,道:“都住手,让他们走!”林间的人,都停止射击。
我点点头,抓起枪,摇晃着站起来,准备离去,燕楚道:“枪留下。”我把枪仍在地上,蹒跚往张瀚元那边走去。陡然,张瀚元在岩壁内,大吼一声,道:“叶天怜,趴下!”我赶紧趴下,只见岩壁中,闪出一个人影,“碰”的一枪,朝我背后射来。我慌乱回头一看,只见燕楚持着枪,对准我背心。身子却摇摇晃晃,胸口鲜血直涌,倒在地上。我陡然缓过神,抓起地上两把枪,藏在一旁林中。林内的杀手,见燕楚击毙,有些错乱。慌乱开了几枪,从草丛中冒出来,准备撤离。张瀚元身如矫燕,又击倒一个。只剩下两个人,已经逃下山了。些许后,张瀚元从岩壁上爬下来,满面尘灰,目光坚毅,道:“你还是不懂人心。”我看着一旁的燕楚,良久不得言语,喃喃道:“为什么,要在背后开枪。”张瀚元叹了口气,道:“走吧。”我摇头一笑,和他整理一下。在山脚,休息了一夜。两个人,说了一夜的胡话。
2012-3-1713:26:00
《家族没落》之《千里奔日》
事情完结后,我和张瀚元走在公路边上,清晨的薄雾醒人心扉。一轮红日渐渐升起,红日尽头,错落有致的民房高低起伏,不少行人拖着长长的影子,在路边行走。我们走到一棵大树边下,停了下来,张瀚元问道:“你说,该去哪里。”日出东方,太阳的余晖照入我眼眸,我望着东方,道:“日出之地,我想看见希望的光芒。”
张瀚元搭在我肩膀道:“好。”我点点头,和他一起在路边漫步。没过多久,一辆卡车突然停在我们身边,耳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天怜,没死呀!”我大喜过望,连忙爬了上去,趴在车门上,乐道:“明伯,您还是来了。”明伯呵呵一笑,银白的头发抖擞不已,道:“当然,送你们一程的,快,上车。”我拉开车门,正准备钻进去。张瀚元已经爬上后厢,对我道:“到后面来。”我从车栏杆上翻了过去,车厢后堆满东西,用塑料布盖着,软绵绵的,不由问道:“明伯,你拖的什么东西。”
明伯把车启动了,呵呵笑道:“谷皮呀,乡里喂猪的。你们坐好啦,老头好久没这么来劲了。”说完深吸一口气,猛踩油门,往前冲去。我和张瀚元躺在谷皮堆上,望着天空,头顶的树叶从我们眼中晃过,我斜眼一看,张瀚元棱角分明,胡须邋遢,充满沧桑的气息,不由道:“一晃十几年,你都四十岁了。”张瀚元淡淡一笑,点头道:“嗯,刚碰到你时,你才十岁,爷爷和道长都还在。如今都变化了。”
我听张瀚元说起爷爷道长,闭上眼睛,笑道:“该走的,总是会走。”张瀚元问道:“以后准备干什么,走你爷爷的路?”我摇了摇头,道:“不,我没爷爷那般心善,浪迹天涯吧。”也不知聊了多久,太阳逐渐升起,刺的我们睁不开眼睛。我们把塑料布卷了起来,盖在身上。车前面突然传来疯狂的笑声,我和张瀚元吃了一惊,连跳了起来。狂风吹过,差点站不稳,身上的衣服被风吹的乱舞,一旁的树木往后疾驰。明伯不知什么时候,把车速提的飞快。还好车出了市区,路上只有卡车在狂奔。
我把头伸了过去,在窗户边大声道:“明伯,慢点!”明伯握着方向盘,像跳舞一般,口中怪叫连连,听见我呼唤,回头朝我叫道:“天怜,八十码啦,八十码啦,哈哈!”说完也没减速,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路面情况。卡车开到八十码,迟早要跑飞车轮的。张瀚元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我躺下来,道:“明伯开了一生的车,不会出事的。”我默然不语,道:“老人家,身体不好。”也不知过了多久,到了下午时分,明伯终于尽兴了,让张瀚元接替,自己则休息一会。
明伯坐在我身边,和蔼的笑道:“天怜,去哪呀。”我想了一下,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很远,很远的地方吧。”明伯听了,静静闭上眼。许久,张瀚元停车吃饭,爬到后面观看,明伯微微张开嘴巴,声音虚弱:“你们吃饭去,给我带瓶酒。”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夕阳下,明叔的嘴巴轻轻蠕动。张瀚元默然的眼神望着我:“明伯要去了。”我心中一凉,点下头,道:“那我们快点。”说完后,张瀚元把车开到集市,买了点熟食,一壶酒,然后塞给我,继续开车。我把明伯扶了起来,喂了一点酒,明伯喉结一动,抓起酒壶,几口猛的灌完,精神大为好转,抬头一看,问道:“晚上啦?”我点下头,此时天已黑了,不知不觉已经行驶几百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