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的如意算盘打得响,然未料到此般却出了状况。王采玉本有遁入空门之想法,料理金竹庵老尼丧葬事宜之后,王采玉竟当着王母之面,向圣恩师太提出留在庵里修行的请求。王母听得女儿如此想法,绿色嚓的绿了。要知道,王采玉年纪尚轻,虽则经历夫死子丧之事,王母却还指望女儿再嫁,借此帮补家计,如今女儿向圣恩师太提出削发修行之事,王母那里肯应许,几经哀求,然见女儿意志甚坚,一心想着遁入空门。王母无法,唯有应许女儿留在金竹庵中修行,却不允许其削去头发。王采玉应允了母亲的条件,转向圣恩师太,询问其意。圣恩师太微笑着点点头。王采玉欣惠一笑,跪地磕头,拜了圣恩师太为师傅。
王采玉留在金竹庵中,每日焚香念经,清茶淡饭,日子过得安稳。圣恩师太对王采玉关爱备至,将一些宁神安心之经法通通授予王采玉,又教其配合这些经法的打坐方式。在圣恩师太授教之下,庵中修行之事使王采玉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萌生了在此了结一生的念头,多次恳求师傅为己削发,而圣恩师太对王采玉这般想法却始终微笑摇头,每次皆道出同一句话:“采玉,还没到时候,且安心等候。”
那日,王采玉正在房中焚香念经,房门突然被推开,只见圣恩师太手捧一以红缎子蒙住的木盒子,一脸凝重走了进来。王采玉停歇下来,起身迎接师傅,眼光望着那精致的木盒久久不愿离去。圣恩师太坐了下来,又让王采玉坐下,手中紧紧捧木盒,望着王采玉,欲言又止。王采玉从未见过师傅如此神情,知晓其定有隐言,遂首先打破沉默道:“师傅是否有话要对徒儿说明?”圣恩师太眉头深锁,捧起手中木盒举到王采玉面前,停放一会,然又将盒子收回。王采玉见得师傅这般举动,更是奇怪,连声发问:“师傅,此处并无外人,有何难言之隐,不妨直说。”王采玉望着圣恩师太,只见其以双手紧紧捧着盒子,盒内似有物体涌动,木盒晃动不已,几欲脱盒而出。只听得圣恩师太喝斥一声,木盒停止晃动,然开口说:“采玉,你把手伸到木盒中。”
王采玉不知盒内究竟藏着何物,内心自是有些畏惧,伸出手来,缓缓靠近木盒子,竟感到一丝莫名的温热,透人心脾而使脉络舒展,全身倏然一阵清爽。眼看木盒所藏之物竟如此神奇,王采玉倒是有些心虚,伸出的手踟蹰不敢向前。圣恩师太长叹一声,捧起木盒站起来,自言自语道:“算了吧,算了吧!”说罢,自个往门外走去。未走几步,那木盒中所藏之物竟剧烈涌动起来,俨然一副欲挣脱而出之态势,圣恩师太神色凝重,对着木盒低语几句,木盒随即安静下来,然转身对王采玉道:“采玉啊,来,把手伸到木盒中去。”王采玉不知师傅连番举动竟是为何,听得其再道此话,伸手欲揭开红缎子。圣恩师太提醒道:“别揭开缎子。”说毕,神情紧张地望着王采玉,目不转睛。王采玉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手缓缓伸入木盒子中,手方伸入,掏了一番,脸色突地变了。
2011-1-1016:32:00
圣恩师太见得王采玉脸色大变,紧张问道:“采玉,如何?是否摸到何物?”王采玉一脸惊诧望着师傅,良久才吐出一句:“师傅,盒内空无一物。”圣恩师太先是一愣,然哈哈大笑起来,颇有些失态。王采玉实在不明师傅为何要让自己伸手触摸盒子,更不明师傅听得盒内空无一物竟如此失态。眼见师傅竟笑得眼含泪水,王采玉唯有呆呆站在一旁,静候师傅发话。圣恩师太狂笑了一阵子,停将下来,对王采玉道:“采玉啊,看来我俩师傅之缘分只能到此了。”王采玉一听,知晓师傅欲赶自己出门,然实在不解师傅为何如何动作,刚要问个究竟。圣恩师太却发话道:“采玉,别多心,为师并非要赶你出门。你本非空门中人,红尘未了,何苦留恋此地。”王采玉哀求道:“师傅。。。。。。”圣恩师太笑语:“采玉啊,非为师不留你,而是天不留你。你好事也近了,赶紧收拾收拾,择日离去吧。”王采玉听着师傅的话,如堕入云雾,不知所措,在师傅一再催促之下,黯然失色收拾行李去了。
圣恩师太见得王采玉收拾行李,然独自捧着木盒子悄然离去,行走间对木盒子道:“别急。老尼如今就去看那人可否受用,免得你气散之时而那人又无福消受,落得身死,白白耗费功夫。”木盒安静下来。
浙江丰化溪口镇玉泰盐铺外,一中年男子与一青年男子比肩而行,一路朝着桃坑山而去。圣恩师太望着二人与自己擦身而过,面带一丝微笑。圣恩师太回头看着二人背影,道:“断眉再生,烈酒相辅,不错,不错,果然是有些许本事之人。那蒋肇聪得此人相辅,或许可成我大事。”望着二人离去已远,圣恩师太悄然跟上。
远远跟随二名男子至桃坑山,圣恩师太一路小心跟踪,见得二人在桃坑山一处站立良久,似在说着什么,然见得那青年男子在地上徒手画了几圈,忙碌一番,像在布置阵法,再见得蒋肇聪凑近那阵法,咬破指头,往阵中滴入鲜血。圣恩师太见得蒋肇聪这般举动,微微一笑轻声道:“血脉相连,果不出我所料,这青年倒是有些法子。”
眼见蒋肇聪滴血入阵,一股青烟倏然而生,迅即被收入阵中。圣恩师太目睹此等状况,大吃一惊,此情景何等熟悉,竟是在何处见过?正在猜想之际,二人已谈笑着望山下走去。待二人走远,圣恩师太急忙奔去那布阵之所在,一瞧那阵法,脸色刹得变白,有些难以置信道:“竟是。。。。。。廖老头的莲花阵。”圣恩师太以为自己看错,凑近那阵法细细瞧了一翻,阵法乃是以地上八洞为根,接连八方之点,会与阵中一点。不错,确实是莲花阵无疑。圣恩师太暗自称奇,想这莲花阵乃是廖老头独门所有,当年与其共拜一师,多年下来连番哀求,那廖老头不为所动,故始终未曾习得那莲花阵法,为何这青年竟会此阵法,莫非那廖老头转了性情,竟招生纳徒?
再观那莲花阵,确实是廖老头所独有之伎俩,如此看来,这青年人定与廖老头关系匪浅。圣恩师太对这青年倒来了兴趣,默默算计一番,此人有本领从赫图阿拉救出金龙,恐是另有所图,否则断不会冒然前往守卫如此森严的满清国穴。莫非这小子乃是为寻真龙而去?圣恩师太想到此,呵呵一笑骂道:“这小子也想颠覆满清啊!”
“采玉,你年纪尚轻,何苦在此出家终老。”王贤东关切劝道。王采玉望着堂兄王贤东,轻叹一声道:“兄长也该知晓,采玉入庵修行,也情非得已。采玉命中犯克,克夫克子,实在受不住外间闲言话语,唯有在此庵中修行,方可得片刻安宁。”王贤东听得堂妹话语之中仍有带红尘之意,遂大笑一声道:“采玉,为兄早已听得此处不留你,而为兄此处正好有一处好亲事,就此为你做媒,不知采玉意下如何?”王采玉一听,顿时拿不定主意,欲言还休地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只好说道:“此事还得与母亲仔细商量商量再说。”王贤东大喜,道:“采玉有意就好,为兄这就去请婶婶前来,大家说个明白。”王贤东说罢,不等王采玉挽留,喜冲冲夺门而去。
王母听得王贤东之话,甚是欢喜,当初不许女儿剃去头发,就是为了要她以后还俗再嫁,二话不说,领着王贤东就往金竹庵奔去。
圣恩师太亲自将王家母子送出庵门,握着王采玉的手道:“采玉啊,今日之后,你我师徒情分将尽,以后好生照料家中大小事务。”王采玉眼含泪水,拜别了师傅,一步三回头,由母亲拉扯着离庵而去。
王贤东见得王家母女二人离去,凑到圣恩师太跟前,赔笑道:“师太,如今事成了,那先前约定若成功劝说堂妹下嫁蒋掌柜,那就。。。。。。”圣恩师太呵呵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包袱,递与王贤东,祝福道:“王先生,有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还望谨记。”王贤东一脸笑容仓皇接过包袱,旋即打开数了数,再包裹妥当然收入怀中,细细整理一番道:“在下明白,绝不多言。还多谢师太指点这门好亲事。”圣恩师太点点头,示意王贤东离去,王贤东得令,辞别圣恩师太,匆匆离去。
圣恩师太走回房中,关上房门,朝桌上放着的木盒子说道:“出来吧。”只见一条小巧金龙,通身发着金色光芒飞将出来,绕着圣恩师太转了几圈,然乖巧地停靠在圣恩师太肩上。圣恩师太吩咐道:“龙儿,天国匡复有望了。将你的珠子分作两份,一份散给那蒋家夫妇,一份留下给我。”金龙点点头,从口中突出龙珠,咬作两半,然自个吞回半边。圣恩师太手捏龙珠,叮嘱金龙道:“如今你与蒋家血脉相连,散珠莫过急,势可大然力不可沉,需得循序渐进,让那蒋家缓缓接之受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