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一怔，往后退了一步。

疯子对这个突然闯入自己领地的陌生人有些不解，他终于割舍了这块磐石，一下子站了起来，飞快地朝街上跑去，一下子消失了踪影。

我走到陆方面前说：“难道说，欧罗巴…罗马尼亚…只是一种发音上的巧合，或者是疯子从哪里学来的，一直念叨着这句话？”

陆方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突然说：“也罢！快，我们快跟上他，别让他走丢了！”

我们追上了疯子。疯子在街上走的很慢，走走停停，我们只是静静地跟踪在他后面。目前，天元老街石神像的秘密已经引起了杂志社的巨大关注，杂志社非常期待陆方这次行动的结果，而微弱的线索目前只掌握在疯子的身上，所以万万不能让他走丢。而且要相信，一定还有下文！

日期：2010-7-2014:10:00

十九、寻找疯子2

我们跟踪疯子继续前进。疯子似乎受了刚才的惊吓，有时走起路来，像只疯狗，在街铺中乱窜。由于保持着一段距离，他无法察觉我们跟在后面。

跟踪疯子，确实是一件不理智的事情。疯子经过每一家店铺，都要走进去胡言乱语一番，重复那句古怪的话语，我们只好傻傻跟着。天渐渐暗了下来，我靠在墙角大口喘息，腿脚酸软，我说：“陆方，到底有没有必要跟踪疯子？”

陆方的眼神炯炯如一匹狼，让人吓一跳。他说：“我们需要继续等待，看他究竟能表演多久。”他似乎堵着气，用拳头砸着墙。

疯子估计没有力气卖疯了，到最后，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安静地走着。

我们也好放松警惕，第二次在墙角休息很久。

但是，这一次，疯子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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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本来就人影稀少，到了东边，更是人际寥寥，想不到几年读书在外，老街变得如此荒凉。

唯独几只狗伏在街中。

我的走到了镇东一片树林，这里我必须花些文字介绍周围环境。树林前面有一方空地，这块空地上，只有一棵婆娑的老树，这棵树很特别，光秃无叶，却全身白色，好似一个得了白化病的人。我们走了过去，看清了这棵白树，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树干残叶上爬满了细细小小的虫子，许多在狠狠啃噬残剩下的树叶，许多口吐白丝，垂在半空。那树的每一寸皮肤，都被这虫子占据，让人产生了白树的错觉。总感觉，那被掏空的树干随时都会摧折，轰然倒下来。

陆方解释说，这是一种大型蛾类的幼虫，叫“尺蠖”。这棵树已经面目全非了，很难看清这是什么树种。而他关心的并不是虫子，而是旁边的宅子，而陆方已经到了老宅门口。

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密布了大片蛛网，爬山虎等乱攀援植物爬到了屋顶上，一幅乱糟糟的景象。

陆方敲了敲门，蛛网振动，蜘蛛四散跑开。

很久，都没有人的声响。看来，这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宅子。

我突然想起，老一辈似乎唯恐让小孩去镇东边靠近密林的地方玩，道理讳莫如深。以致街东很多事物，自然消失在记忆中。难道就因为这个荒宅？

陆方屏住呼吸，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耳贴近铁门，能听见一种“窸窸窣窣”的声响，是来自里面。忽然“哐当”一声，声音停止了。

我说：“是人在里面？”

陆方摆了摆手，说：“人？听脚步声是种小动物。”

陆方的手中拿着根细小的木棒，挑着那从树上落下的虫子玩，他并不为这些虫子感到恶心。他忽然发现了什么，对我说：“许先生，你来看看这虫子！”

我只觉得这些虫子恶心，实在不能从另外的眼光去欣赏他们。于是，我看到虫子数百只细小的脚蠕动在陆方手上的时候，就不想再看下去。

陆方说：“它属于无脊椎动物，昆虫纲，鳞翅目，尺蛾科昆虫幼虫的统称。以叶为食，常严重伤害或损毁树木。它啃噬树木的时候，占据每一寸皮肤，因此远远看去树好像是白的。它不光占据树木，而且也会占据周围的环境。所以——”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手指着荒宅方向，似乎让我仔细看看。

我说：“有什么？”

陆方说：“你看，屋子上有没有这种虫子？”

我浑身一麻，屋子虽然破烂荒芜，荒草乱藤，但竟然没有一个虫子爬行其上。更不可思议的是，屋子外围一圈好似在不久前被扫过一样，只稀稀拉拉的趴着一些虫子，圈外却密密麻麻。我吸了一口冷气，说：“陆方，你的意思是说屋里有人住？”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个村妇走近了我们，她手中端着盆子，似乎刚盥洗回来。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们片刻。

我退了推陆方：“她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陆方说：“有可能。”

在她快要离开那刻，我们上前拦住了她。

村妇说：“这里曾经住着一个老婆婆，但现在已经死了。无亲无故的，肯定是穷死的，一个人住在这荒宅里，也真可怜。还是附近村人陪着去火化的。你们走吧，这里没人的。”

她不时屡次回头望望这边，直到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陆方眼光中透露出怀疑。

总觉得这个老宅古古怪怪，似乎总有什么文章还没有写完，似乎一个中断的剧本，而且那门前有扫过的一圈痕迹，难道真是一种自然现象？

我们已经冲到了这棵白树边，陆方马上找到了一块东西，是一块破落的老布，上面还有一些腥臭夹杂酒气的味道。很显然，是从疯子背后拉扯下来的，这说明，疯子是路过这里的。他就在附近？更直接去想，他就住在老宅里。

我猛然发现，这个宅子好生熟悉，似曾相识。对了，昨天晚上，跟踪那只会窃书的猫，难道说是走到了这里，见到了一个弹奏剑的男人，只是当时光线非常差。

我把昨天的经历告诉给了陆方。

“许先生，你看，是不是这只猫？”

说话间，一只猫出现在屋顶上，又瞬间消失了。

“对，没错，就是这只猫。”我肯定的说。

陆方吸了一口气：“这间老宅，确实很奇怪……不管怎样，想办法进去再说。”

这个时候，我们都看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老宅后面竟有一扇小门，门还开启一道缝，像是故意的。这个门非常隐蔽，隐蔽在枯藤落叶间，很难让人的把注意放在这扇门上。猫估计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小门被推开了，里面光线极其微弱，拥挤狭窄，散发着阵阵腐败的味道。耳边能听到叮叮咚咚的液体滴落的声，是屋顶破隙里滴下的水滴，水滴到一个碗里，碗中沉淀着腐烂的叶片，估计老太太辞世之后，没人再用这个碗了。

这腐败味，估计也是叶片腐烂后发出的味道。

可是，木窗关的严严实实，落叶怎么会飘进屋内呢。

继续在屋内搜寻，木柜，木床，竹席，桌子俱在，完全根据一个老人的生活习性构建的，触摸这些罩满灰尘的东西，恍若深处一个古墓中，这感觉愈到后面就愈强烈起来。

陆方停下了脚步，说：“许先生，你有没有感到一丝怪异？”

我心里一咯噔，说“你发现了什么？”

陆方轻声说：“老婆婆死之后，这些生前的器物一一保存完好，丝毫未曾挪动过，你有没有觉得这像古代的一种丧葬方式？死者生前用过的器皿，猫狗，甚至仆人，都……我不知道怎么确切形容，我掌握的历史文化很局限。”

“陪葬？”我脱口而出，同时感到周身一阵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