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2-2219:06:00
第十五章
我摘下耳机,一时紧张不安,加入到这个情报系统是导师引领我的,所有的特种工作经验也都是他教授我的,可是现在他却成为了一个组织的叛徒,成为了我们的敌人;而无奈的是,我的真实身份可能只有导师知道,其他人只是知道我的代号,究竟我可以信任谁,我也不知道。不,或许还有人知道,那就是那个故意给我警告信号的人……
但是我来不及细想,必须马上离开,因为我知道导师很快就能找到这个窃听的位置,他知道这个窃听器的性能就是100米左右,会很快找出这个“窃听者”的。即使找不到我,他也能从我们的“地下仓库”那里查出是谁领走了这副窃听器的。
事不宜迟,我急忙将设备藏进随身的挎包里,扶起一旁的脚踏车,赶回公寓。
做我们这行有个习惯,永远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所以我的公寓衣橱里早藏有一个随时可以背走的大挎包。我找到这个挎包,塞进了一些日常用具和一些资料,将可能暴露的资料用火柴点着,烧尽后丢进马桶内冲走。
当我关门的时候,有些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了眼自己的房间,虽然不是很大的空间,毕竟自己在这里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
出了门后,我有些犹豫,虽然我们也有所谓的“安全屋”(每个情报组织都会为自己的情报人员在需要的时间和需要的地方,提供一处暂时的躲藏地点,这个地点可能是某个偏僻的农舍,也可能是某个旅馆的普通房间,里面有相应的物资和装备,以备不时之需)可是我没法赶去,因为我知道的地方,导师一样知道,一旦导师知道了我已经知晓他叛变的消息话,不用他出面,那些“盖世太保”也知道该怎么做。
我虽然不能就自己听见的具体内容断定导师一定是叛变了,不过出于一个情报人员的谨慎,我只能暂时躲避起来,想办法逃离危险。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能去哪里?
我的脑子里暂时只想到了一个去处,一个安全而且导师想不到的地方,柏林大学附近的一处公寓,那里有我个同乡兼也是亲戚在那里学习。
当年,自从中德开始留学合作后,最初出去的还是类似我这样的普通学生,后来由于政治和军事的需要,基本来德国留学的都是一些中国的青年军官了,一般在一些军事学堂和军校受过基础的军事教育,然后从中选拔优秀的人才再送到德国的士官学校或者军事院校进修培训,这里面就有个我的浙江老乡,也是我的远方表哥邱孟涛,黄埔军校二期工兵科毕业,后来以黄埔第一名的成绩被选送至德国柏林陆军大学深造(此人作战勇猛,抗战期间骁勇善战,屡建奇功;解放战争期间,打起内战来一样疯狂,后来我方的人给他“邱疯子”的称呼,1949年淮海战役期间,于陈官庄突围不成,兵败自杀,被蒋追赠为陆军二级上将)
这个名叫邱孟涛表哥算是我的姑表亲,老家在永嘉城的郊外,家境贫寒,读书也很刻苦,因为我家境尚可,母亲常常带着我和弟弟去他们家看望他和他的母亲,每次也必留下一些钱物给他们母子补贴家用。所以,我们自幼就很熟悉,这次他被推荐到德国留学,家里也十分高兴,给了他我在德国的地址,我们也一直通信联系着。
在当时情况下,我唯一可以想到的人只有他了。于是我急忙买了张去柏林的车票,当天便赶往了柏林。
因为地址很详细,加上柏林的中国人并不多,找到他还是比较容易,表哥看见我很开心,我骗他说自己学校放假,所以特意来柏林找他玩。
我打算是一边暂时住在表哥那里,一边想办法和联络部联系上,将我的情况汇报上去,再做新的打算。
来到柏林后,表哥陪我在他的校园内转了转,还介绍了不少在柏林的中国同学给我认识,他们都是后面几批来到德国的中国留学生,见到我后十分热情,可是我担心自己过多露面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后面的一些同乡活动我都婉拒了。
我心里十分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由于德国政府已经开始限制各个党派活动,尤其是对***的活动更是严厉打击,若不是导师的身份特殊,可能德国的秘密丨警丨察早就怀疑上了。我不清楚导师的叛变是不是还有什么内情,只能紧张地关注着局势。
来到柏林,还有个重要原因是我们当时的情报线联络点是在柏林的一家书店内(好像左翼党派都喜欢拿书店做联络站),我还必须想办法通知里面的联络员,对他发出警告,可是我实在不确定这个点是不是已经被导师给出卖了?
书店位于柏林市中心,是一家门脸不大的地方,过去,导师和我经常借助出差和购买一些资料往来于柏林和慕尼黑,按照我们的约定,一旦有什么危险,这家书店的门上的德文“正在营业”会悄悄换成不同的表述,因为德语其实在全国各地都有一些很大差异,一般德语分为高地德语(Hochdeutsch)和低地德语(Plattdeutsch)高地德语是共同语,它采用了低地德语的某些发音规则,低地德语听上去更象英语和荷兰语。通用的书面语以高地德语为准。柏林的德语属于东低地德语语系,而慕尼黑的德语属于高地德语系,虽然很多单词是通用的,但是细节上一些短音和a音比较多点,不是在德国长久生活的人,根本体会不到其中的差别。所以这个“正在营业”一切正常情况下用的是高地德语,一种通用语;一旦有什么情况发生,则会换成东低地德语的“正在营业”。因为字母都是花体,形式上都是一模一样,普通人很难察觉其中的奥妙。
于是我装作溜达的模样,带上帽子,竖起衣领接近书店,我看见上面的“正在营业”的德语依旧是正常情况下的高地德语写法,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偷偷绕着这条街又转了半天,看出没什么异样,决定冒险进去看看。
店里人不多,这段时间,年轻人也好,知识分子也好,都被各种街头政治给吸引了,很少有人静下心来看书。我瞥见书店里的伙计冲我微微点了下头,便习惯性地推开我身边写着“库房”的房门,那里是我们地下情报人员交换情报的地方,书店的老板也就是情报站点的负责人。
当我小心地推开门的时候,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左边脑袋上便顶上了一把手枪,借着眼睛的余光,我看见举枪的人正是这个书店的老板沃勒尔,这个联络站的负责人,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个情报站点很能也已经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