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2-1918:58:00
第十三章
对于我的疑问,导师承认,他起初也是很怀疑,但是同去的一些历史学家和考古方面的专家都认可了发现,加上这些发现都是自己亲自经历,亲手发掘的,证据确凿,没什么可怀疑的。
他开始乐此不疲地参加各类政府性的座谈会,记者会,与同去的其他专家一起兴奋地公布着自己的发现。
我则仔细地收集和整理了他带回的各类资料,我逐渐地发现一个问题,这些所谓的发现,都是非常集中的出现在某个地方或者某个时间段,而这些地方基本都是属于纳粹德国的势力范围或者亲纳粹的地区,而最令我奇怪的是,欧洲的面积并不是很大,大部分地区几百年就是各种宗教以及历史研究所、大学考察过的地方,从没听说过这里是什么雅利安人的祖居地或者发源地,甚至就连欧洲本地的文明历史也不过两千多年而已,这个“五千年的文明”也不知道是怎么算得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情报线上传来一个消息,德国有个秘密搜集小组在世界各地搜集各种和雅利安人相关的文物甚至是遗骨,要么高价征集,要么悄悄盗取,各地博物馆以及遗址都因此丢失了不少古雅利安人方面的文物和资料。
听见这个消息,我有些恍然大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据说希姆莱接到了希特勒的一个任务,就是想方设法去证明高贵的雅利安人是最优秀的主宰种族。证明其“金发碧眼”这种纳粹所谓的“最完美最纯种的雅利安形象”长期进化筛选才能形成的外貌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明积累,为自己的“优秀人种”学说寻找到有力证据。
但是希姆莱很清楚,这是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古雅利安人是个游牧民族,有文明记载也是很短的历史,但是希姆莱不能违抗希特勒的命令,他苦思冥想,想出了个好办法。
那就是一方面命令党卫队秘密收集各类雅利安人的文物和骨骸,然后实现在一些指定的地方埋好,做好标记,另一面故意邀请一些“不明真相”的历史学家和文物考古学家来“实地考察”,全程都有党卫队的军官扮演的工作人员以及专家陪同,然后适时地发现那些实现安排好的具有几千年历史的文物和遗迹,这些安排事先希姆莱也是煞费苦心地布置好的,几乎是天衣无缝,就等有人去“发现”了。
而那些被邀请去的专家学者很多本身就有很强的主观性,他们都十分渴望能发现一些有关古雅利安文明的“证据”,即使有所怀疑,那也会被其他专家和学者说服。出于德国人的自豪感,我相信,即使导师是个正派渊博的历史方面的博士,他依然坚信自己的发现是一次震惊世界的发现,任何的怀疑都是无端并且恶意的。
我起初也很纳闷,作为一个学识广博的大学教授,同时也有着严格情报训练的老资格的情报人员,怎么会就钻进了“牛角尖”拔不出来了呢?他真的相信自己所看见的就是“历史”么?
直到有一天,我依旧打算去导师家帮他收集资料,因为他的家不远,为了节约时间,我一般都是骑着单车去。那天,我骑车刚拐过一个路口,一个带着黑色礼帽的“冒失鬼”急匆匆地撞到了我的自行车上,让我措不及防,连人带车倒在了地上,我正想斥责这个家伙,只听见这个人小声对我说道“牛邙,赶快离开阿喀琉斯,他已叛变!”说完,他一边故意扶起我,一边故意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又急匆匆地离去了,我连他的脸都没看清楚,不过最令我惊异的是“牛邙”是我当时刚加入共产国际的代号,而阿喀琉斯正是我导师的代号,他是警告我导师已经叛变,不能再与他接触了。我吃惊的是能同时知道我们两个代号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级别甚至比导师还要高许多,不管是谁,这个警告实在太难以相信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警告,当年,导师放弃了政府的高管厚禄,甚至多次拒绝了希特勒送来的各种诱惑,怎么就叛变了呢?还有,他叛变是叛变到哪边呢?是英国人那?法国人那?还是希特勒那里呢?
仔细盘算了一番,我打定注意,还是按计划去导师家里,到时再见机行事吧。
来到导师家里,他还是在埋头写着东西,我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那样,帮他整理了下书稿,泡了杯他最爱的Sch?lchenHee?en(一种纯正的现著咖啡),当时几乎每个德国人家里都有个经典的滤纸滴漏咖啡机,那是梅德国人的咖啡之母——丽塔·本茨(MelittaBentz)发明的一种利用咖啡滤纸来过滤咖啡渣的特殊过滤器(有些类似今天香港人喝的“丝袜奶茶”的制作法)。
他见我端来咖啡,十分高兴地要我坐下,听听他的新发现,我知道他又要开始宣扬伟大的雅利安人悠久文明了,只好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静静坐在那里听他演讲,正说着,他的电话响了,似乎有什么人找他,需要他赶过去,因为他还有些文稿没写完,正好需要我帮他誊写,但是见我可能是单独留下,他有些犹豫,不过很快他就放松下来,要我帮他将之前他写的一些手稿尽量誊写清楚,我答应了下来。
导师出门后,我的脑子有些乱,因为感觉不出导师有什么异样,我也无法评判之前的那个警告究竟是真是假?
我只好机械地将导师之前写的一些稿子摊开,另找了一些纸慢慢誊写起来。写着写着,我突然发觉在一堆稿子的中间,夹着一些用拉丁语写的文字,这些拉丁语笔迹毫无疑问是导师的笔迹,我知道他会拉丁语,因为研究《圣经》的人不懂得拉丁语,在这个领域就不能阅读很多珍贵的资料,可以说就是个文盲,在他的影响下,我也悄悄学习了一些拉丁语,好在印欧语系中,很多语言规律是相同的,学习起来并不那么吃力。
让我困惑的是,这些拉丁语写的稿子,整个文章的架构有些奇怪,因为通篇都是对一些秘密团体的历史描述和批判,诸如隐修会、光明会以及共济会之间历史和渊源之类。我以为这个是导师新研究的课题,他以前也曾给我们介绍过很多历史上的秘密团体的故事,说出了很多不一样的历史,我们都很爱听。但是他这次写的似乎有些不一样,他在文章里对这些秘密团体进行了严厉的批判和抨击,将这些秘密社团的存在所带来的严重性也说的十分危言耸听。我有些不解,原本导师对这些秘密团体的存在是持有一种宽容和冷静对待的态度,怎么忽然一下就转变态度了呢?
我仔细看了看稿子,文章的结尾是建立当局采取措施,取缔和打击这些秘密团体,措辞十分严厉,完全不是一个学术研究的人所写出的科学报告,更像是一则政治宣言。
虽然我没找到这是为哪个部门所写,但我还是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可能是不放心我,导师没多久就回来了,见我还在他那里,他嘱咐我可以回去休息休息了,我也没久留,依旧回到自己的公寓里,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简答将一些日常用品装了个包,随时准备离开。
“谢尔盖同志,我想这个人你一定十分熟悉了吧?”弗拉索夫大校再次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照片,冲他点了点头。
“是的,海因里希·布登博士,慕尼黑大学哲学系的教授,你的大学导师,同时也是共产国际德国组的一名高级情报官,后来加入了纳粹的国家秘密丨警丨察组织,也就是后来的‘盖世太保’,战后,下落不明,有人说他已死在战场,也有人说他逃了出来,现在可能正躲在世界的某个国家里。”弗拉索夫大校一边看着资料,一边注意着我的表情。
“我想我早就将这段历史汇报了上去,我的档案里英国有更为详细的记载!”我有些不快地敷衍道。
“别介意,谢尔盖·安德烈耶维奇同志,我们找你来正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找到他,因为有些问题或许只有他知道了!”伊万诺夫将军知道说到了我的一些敏感话题,我有些不快了。
“好吧,不过,我早就说过了,自从我离开慕尼黑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再说,你们这么着急要找到他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我们相信他手里有一个我们迫切需要找到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我好奇地追问。
“一枚丨炸丨弹,确切的说,是一枚原子丨弹丨!”伊万诺夫将军平静地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