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8-1120:01:00

医生和护士对许诺做了很仔细的检查，目光中总是闪过一阵阵惊诧。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许诺有些惶恐，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好多了，除了伤疤愈合的过程中带来的阵阵痒感。

医生抬起头将滑到鼻尖的眼睛向上推了推，“没事，你恢复的很好。”医生把后半句恢复得异乎常人吞了下去，“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你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许诺睁大了眼睛，“这么快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不再说话，带着满腔的疑问转身走出了病房。

“是啊，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能出院还不好啊？”护士立刻接过话，“不过你回去还是要注意观察一下，要是有什么痛感，立刻回医院接受检查。”

“知道了，谢谢你了。”许诺心情大好，能吃能睡，那些恼人的噩梦也没再来侵扰，看来这次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那我先出去了，你早点休息。”护士为许诺整理了下被子，带着职业性的笑容准备离开。

许诺刚睡醒，哪里可能还有睡意，“我还不太困，麻烦你能给我份报纸吗？”

护士从病房门口的书报架上拿了几份报纸送到许诺手里。

许诺扫了眼过期报纸上的日期，希望找到些有阅读价值的旧闻帮自己打发时间。许诺一张一张地翻着报纸，一个小阴谋诞生，邪恶而兴奋的笑容从她的嘴角绽放。

“吃点东西吧？”张美儿把刚煮好的速冻馄饨向程哲瀚面前推了推，“一直不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

程哲瀚憔悴了许多，他歉意地看了张美儿一眼，快速地说了声对不起便低下了头。

张美儿知道那是他的拒绝。

“就吃一点，求你了。”张美儿乞求着，她总是这样的无用，哪怕她想帮助别人，却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程哲瀚的心头柔软起来，在她炯炯的注视下，他拿起勺子将一个馄饨送进嘴里。一个，两个，三个，程哲瀚的眉头忽然痛苦地拧在一起，他快速地冲到厕所不停地呕吐着，直到把刚吃下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为止。

张美儿端着杯清水不停地拍打着程哲瀚的后背，看着他如此得伤心痛苦，她心尖竟然会有种刺痛感。

“出去吧，脏。”程哲瀚语气更类似于哀求，他只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在她面前，这样的窘态不适合被她看见。

“没事，你好点了吗？”张美儿关切地问。

程哲瀚漱了漱口，挤出个勉强的笑容说：“谢谢。”

张美儿看着他在强行压住自己的悲伤，可是那种心底的悲伤如不受控制的洪水般翻涌。“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在我面前不用伪装的。”

程哲瀚嘴角的惨淡笑容渐渐收起，泪水没有预兆地从他的眼眶中涌出来。为什么，他原本以为他是恨他父亲的，为什么他还会为他的死去而伤心不已？为什么，为什么还要为他落泪，为他难过，就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吗？为什么，为什么身为父亲的他却做不到父亲该做的事？为什么？

人生在世，有很多不能找到正确答案的问题，于是就有了“难得糊涂”这四个字。

2011-8-1120:08:00

冷伟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没有开电视。

顾凡一进门就被黑影吓到了，满是不高兴地数落起来，“你一个人坐在那儿装鬼吓人啊？我一天累的要死，你不帮忙给家里挣钱也就算了，还在家里装神弄鬼的，我和你说，我今天累得很，可没空和你计较，我去洗澡，在我睡着之前你别进卧室。”

“顾凡，我有事和你说。”冷伟的双目中有一种复杂的遗憾。

“你的那些大道理我没时间听，我要睡了。”顾凡已经很久不给冷伟说话的机会了，或者说她早就觉得他们彼此之间无话可说。

“程小东死了，我下午得到的消息。”

顾凡整个人僵在原地，呼吸都痛。她隐隐听见破碎的声音，似乎来自于胸腔的左边。

2011-8-1315:39:00

（四十三）

冷君度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寄信人的地址出写着内详，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想不通现今社会还会有谁用如此古老的联系方法。他快速地撕开了信封，里面没有任何手写的文字，只有一张一年前的报纸。报纸标题赫然写着：妙龄少女惨遭**碎尸，残忍凶手今日执行死刑。冷君度立刻把这封信当做了一场恶作剧，可报道中受害人的名字却令他顿起寒意。

“看什么呢？那么出神？”李珊珊无声地走到冷君度身后，吓得他险些跳起来。

冷君度尽可能地把目光从报纸上的“李珊珊”三个字挪到身边这个活生生的李珊珊人身上。“没什么，不知道什么无聊的人寄来的。”

李珊珊从冷君度手里将报纸抢过去，逐字阅读着报纸上的内容，曾经痛苦的回忆如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冷君度注意到李珊珊不停颤抖的手和急促剧烈的呼吸，“人有重名而已。”他想不通她为何反应会如此激烈，难道看见一个名字相同的人被杀害会有这么大的伤痛吗？

李珊珊没有理会冷君度的安慰，她用力地甩开冷君度的手，手紧紧地攥着报纸扬起停留在他的眼前，“这是谁给你的？谁干的？是不是张美儿？”

“你怎么了？”冷君度几乎不认识面前的李珊珊，她的整个眼睛凸出来，白色的眼球布满血丝，她问话时咬牙切齿，就像要杀人一般。冷君度恐惧地后退了一步，腰重重地撞在鞋柜上。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都想要拆散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在一起？”李珊珊的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吼，像山林中的野生动物一般吼叫着。冷君度能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突出的跟跟青灰色的血管和瞬间惨白的皮肤。他迷惑地看着她的转变，这一年多的时间没见，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吃了什么药还是吸丨毒丨了？李珊珊吼叫声音越来越小，她也在转变为正常，她慢慢抬起头，用水润光泽的双眼凝视着他，一个字一个字认真而坚定地说：“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我就算杀了她们，也不会再离开你。”

刺骨的寒意从冷君度的脚底升起，直升至头顶，令他的头发站立，头皮发麻。

女人为了爱，足以疯狂到泯灭人性，况女鬼乎。

陶花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脚不停地抹着眼角的泪，怀里的佟豪杰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目光空洞，神情呆滞。

“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佟钱把最后一个行李箱搬出卧室。

“老公，你别走。”陶花抱着佟豪杰冲出来，直接跪倒在地上拖着佟钱的手。

佟钱在原地怔怔地站了一分钟，而后握了握陶花的手，“我只是需要静一静，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我很乱。”

“我知道，是我太任性。但是我不能看着咱们的儿子这样不管啊，他是咱们的儿子，我只是想治好他的病……”

佟钱丢开陶花的手，打断了她的话，“我走了，等我想明白的时候，我或许会回来的。”

陶花抱着佟豪杰哭成了泪人，她没听清佟钱的话，没听明白那个“或许”两个字的深度含义，他不打算回来，他只是想不负责任地离开，又为这种不负责任冠以冠冕堂皇之名。

佟钱适时地冲下楼，他懒得再和陶花纠缠，更不想再因此再回忆起曾经与陶花的感情。

“阿姨，佟钱和我在一起您放心，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丽丽站在楼下等佟钱时讨好着钱翠香，她干着世间最低贱的活，讨好当然变成了必修课。

“我儿子和你在一起我放心。”钱翠香明显更为喜欢这个会阿谀奉承的丽丽，

“我这个儿子啊，哪都好，就是心太软。你说说他和陶花又没有夫妻之名，分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又顾念着旧情，又因为那个傻孩子，他就不肯直接把陶花赶出去。可是这房子是我们买的，房本儿上也写的我儿子的名字，我儿子搬出去算怎么回事儿？哎，可惜我拗不过他，就随他先搬到你那儿去，我还得留在这儿，看着这房子，免得那个陶花再偷偷给房子卖了给她那个白痴治病。你也知道，现在这房子一天一个价……”丽丽站在钱翠香对面假笑着，至于那些话她听了还不到一半儿。钱翠香讲得很起劲儿，想把满肚子的委屈一股脑地倾诉出来，丽丽的头脑却开始想着佟钱，希望他快点下来，快点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