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6-1211:23:00

张美儿在试衣间换好了纯白色的晚装，深呼吸了几次，怯怯地走出来。美女胚子总会打造出令人惊艳的美感，张美儿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感觉到了自信心的提升，莞尔之际，腮边的酒窝精致地嵌在脸颊。

摄影师在一边忍不住给张美儿捏下几个片段，接着肯定地点点头。

在灯光、背景都到位时，摄影师在一旁给张美儿将这个主题要突出的意境和唯美感觉，张美儿的右眼忽然狂跳起来。一双充满嫉妒而又厌恶的眼睛盯着她的后背，袭来阵阵寒意。张美儿猛地回头，顾凡正仰着脖子不屑地看着她。

“哼，我当是找了什么有名的平面模特呢，原来是你啊。”顾凡当着众人在肆意嘲讽宝贝儿子的心上人。

张美儿的脸涨得通红，却不知说什么来反驳。

顾凡上下打量了一下张美儿，冷笑着说：“长的是不赖，怪不得能迷得我儿子连我这个妈都快不认了。”

其他工作人员听了顾凡这番话均刻意地和张美儿保持了一段距离。

“阿姨，你有什么事能不能一会儿再说，我还要工作呢。”张美儿的胸腔内像有个气球在膨胀，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工作？你还有脸和我说你要工作？我问问你，这工作是谁给你的？我已经找人调查过你了，曾经在醉心酒吧跳舞，还跳过只穿着三点的艳舞，我没说错吧？要不是我儿子，你可能已经去当鸡了吧？”顾凡越说越兴奋，感觉时间发生了错位，以前她也是这样耻笑着李珊珊。

“阿姨，请你自重！”张美儿的胸腔连呼吸都牵扯着疼，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要哭，绝不能哭，不能让轻视自己的人看见脆弱的泪。

“呵，你竟然还知道自重这个词？我看不知道自重的人是你吧？我知道你这样长得不错、骨子里散着骚味的女的就是为了钱，我儿子睡了你那么久就当嫖妓也得给些钱，我给你张20万的支票，你有多远滚多远吧。”顾凡的手指夹着张支票晃动，心里还是难免不舍得，当年打发李珊珊的时候也不过是10万。

“你……太过分了！”张美儿抓起包扒拉开人群冲了出去，不曾回头，眼泪决堤的刹那她清晰地听见身后顾凡得意的笑声。

饭后，程哲瀚帮忙收拾了桌子，刘冬梅泡了壶花茶放在茶几上。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俨然一家人。

“你去休息会儿，我和小程聊聊天。”刘冬梅冲着张军使了使眼色。

张军识趣地拄着拐走进了用个布帘儿隔出来的卧室。

“谢谢你帮我照顾美儿，虽说我们没见过什么面，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美儿在你身边我放心。”刘冬梅一说起远在外地的张美儿，眼圈发红。

“阿姨，美儿有我，你不用担心的。”程哲瀚探头看了躺在屋内的张军压低声音问：“叔叔的身体好像不太好。”

“美儿没和你说？”刘冬梅叹了口气，“美儿从小就喜欢跳舞，我和她爸爸就是钢厂的普通工人，可是为了美儿的梦想，我们拿出一部分工资把她送到少年宫去学舞蹈。可惜，美儿小学快毕业的时候，查出来她爸爸患有糖尿病。他爸要吃药、要打胰岛素，家里就没有闲钱让美儿继续学舞蹈了。后来本市的歌舞团去学校挑人，没选上美儿，她就挡着门不让人家走，又哭又求。人家歌舞团的人看美儿哭得可怜，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一个月后再去参加考试。美儿知道自己输在身体柔韧性上，那一个月她每天晚上都要压腿、下腰，她疼得冷汗不停地渗出来，可她从来不流泪。我劝她别练了，不进歌舞团没什么大不了。她倔强地推开我，继续练习，后来我才知道，她要进歌舞团不单单是为了跳舞，也是为了能拿到那份工资，她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省下钱来给她爸看病买药。”

程哲瀚眉头微微拧在一起，盼望着一天有机会可以好好疼惜张美儿。

“也不知道美儿的命是好还是不好，她后来参加高考，专业成绩很好，可惜学费很高。我就和她爸到处借钱给她凑了学费。可她刚走进了大学的校门，她爸的病就加重了，注射胰岛素和口服药已经没什么效果，他的右脚出现了溃疡。从一个开始的硬币大小慢慢扩大，肉一点点烂没了，就去医院去掉那节骨头。现在这整个右脚没了，已经烂到脚踝了。”刘冬梅摇摇头，生活的现实快要把这个瘦弱的女子压垮了。

程哲瀚明白了楼下那个织毛衣老太太的话，原来她家还有欠债没还清。他想留下张银行卡，可他知道面前这个善良而有坚强的母亲不会接受，于是他悄悄地抽出手包里的所有现金，将这两万多块钱塞到沙发的靠垫下面。

2011-6-1212:34:00

佟钱从家里逃了出来，钱翠香正在给陶花下达指令，要她开始去菜市场杀鸡，至于照顾佟豪杰的事儿就落在了钱翠香的身上。佟钱漫无目的地在街边闲逛，入秋后早晚温差比较大，现在出来遛弯还是很舒服的。走着走着，佟钱就走到了那条小吃街，街口卖醪糟的老太太认得他，笑着问他今天要不要再买一些回去。熟悉的街头，熟悉的叫卖声，佟钱忽然想起一个人，心底微微颤抖着。他摸出手机拨通她的电话，静静地听着她的彩铃，等待着她的接听。

“我现在没空，挂了！哎……站住！”丽丽刚接了电话就挂断了。

从她的语气和对面嘈杂的环境中，佟钱隐隐觉得出了事。他快速地向她的住处奔去。

“你他妈的还算不算个男人？你上了老娘不给钱。没钱？没钱你别出来嫖啊！”丽丽扯着嗓子在走廊里大骂。

佟钱的脚步慢了下来，就为了这么个出卖肉体来换取金钱的妓女竟然会时不时地想起。

一个男人快速又狼狈地向楼下跑，丽丽奋力地揪着那男人的衣襟，差点在楼梯上踩空摔下来。

佟钱下意识地一把抓住那仓皇逃跑的男人，扬起的拳头差点就冲着那男人的脸挥舞过去。

“你揪着我干什么？”男人妄图快速挣脱。

“对，抓住他，他没给钱。”丽丽在一旁高声喊着。

“你还算是爷们吗？这种钱也贪？”佟钱心底泛起一阵恶心。

“你还说我？你算爷们吗？是爷们别让你媳妇儿出来当婊子啊！”

佟钱一愣，手也松了。那男人趁机溜之大吉。

丽丽看着佟钱阴沉的脸，小心而怯怯地上前问道：“你要不要到我那儿坐坐？”

佟钱瞪着丽丽，目光中说不清是嫌弃还是埋怨。接着他转身离开，脚步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