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404屋内响起呼呼的风声，诡异极了。常人无法得知，这是冤魂的哭声。那个支离破碎的身影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里流出血泪，她幽幽地喊着：“你来了，你终于来了！你还是爱我的，你还是想我的，你才会来这里找我！”

钱翠香在椅子上打瞌睡，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的生意不算好，不过这样偶尔忙里偷闲也不错。

邻家摊位的杨婶熟练地刮完鱼鳞，甩了甩手上多余的鳞片和鱼血。“哎，老姐姐，你真的就把你的媳妇在家里供起来了？”

钱翠香正无聊着，一听有人找她聊天，整个人来了精神。“你当我傻啊？我那是为了我孙子。等我的大孙子一出生，她还算什么啊？”

“说实在的，我就不喜欢你的那个儿媳妇，人刁蛮得很，一看就没什么家教。也不知道当时她使了什么招数把你儿子就骗到手了。”杨婶的心里打着小算盘，人都是有自私的一面。

“跟你说吧，我儿子就没跟她结婚，等着玩腻了就扔了，她还想赖在我家里一辈子啊？”钱翠香越说越起劲，嘴角的白色唾液在按比例堆积。

许诺坐在电脑前苦思冥想，要以什么身份再重新接近冷君度，唯有这样，才能顺利地拿到张美儿的衣物。其实，要做一个坏人也不算容易。

“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程小东满腔温柔地坐在病床边上，他轻轻地抚摸着顾凡的脸庞，一脸的心疼。

顾凡虚弱地摇摇头，一改往日强势的状态。

“真的不用通知冷伟？”

顾凡又摇了摇头，君度来过了就够了，至于那个挂名的丈夫完全可以不用到位，两个人早已没有感情可言。

程小东不再说话，只是继续深情至极地望着顾凡。年轻时，他们错过了；现今，他们抱着真挚的爱守着残破的婚姻。

（二十）

“你真的不去酒吧上班了吧？”晚饭时，李亚楠小心地问张美儿。

张美儿没有说话，自顾自地把饭菜塞进嘴里。

“慢点吃，还有个汤呢。”李亚楠挑了一筷子鱼肉送到张美儿的碗里。

张美儿沉默地看着碗里的那块白白的鱼肉，用筷子挑起来送回李亚楠的碗里。两个人有了隔膜，哪里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化解的。

“你还是怪我？”李亚楠低着头神情沮丧。

张美儿把碗里的米粒扒拉到嘴里，换好鞋准备离开。

“你不是答应你妈不再去酒吧上班了吗？”李亚楠紧张地站起身。

张美儿抓起包，她不想对李亚楠解释什么，因为没必要。

李亚楠快步冲到门口，抓着张美儿的手腕，“我不会再让你去那种地方上班。”

“你是我什么人？你能不能不管我的事？”张美儿用力推开李亚楠，她的眼睛饱含着怒火，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不生气，不和李亚楠吵架，谁知李亚楠竟然不依不饶。

“我……”轮到李亚楠哑然，她不能说她喜欢她，所以她算不上她的什么人。

张美儿狠狠瞪了李亚楠一眼，走出门去。

李亚楠无可奈何地站在门口，她了解张美儿的脾气，冲动地拦住她只会让她更恨自己。李亚楠的身后忽然掠过一阵寒风，其中夹杂着点点血腥的滋味。“他还是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隐藏于风中消散无踪。

佟钱乐滋滋地叼着烟，自行车把手上挂着一条小羊腿。陶花念叨了几天想吃羊肉，今晚可以给她烩一大锅羊肉吃。男人有的时候也是懂得疼女人的，只是男人的世界装了太多的东西，往往容易忽略照顾身边人。

张美儿从楼门里走出来，看上去有些憔悴。

“出去啊？”佟钱看着张美儿漂亮又有诱惑力的锁骨，下体突然膨胀。

“嗯。”张美儿笑笑，虽然不算开心的笑容，但是依旧散发着青春的魅力。

“上班？”佟钱很想他们之间可以多一些话题，可惜没有，两个人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我去辞职。”张美儿的笑容透着一丝苦笑，她马上就要面临失业了，找工作挣钱又变成了难题。李亚楠的学校她是不想去的，免得每时每刻面对面，造成更多的矛盾。

“哦。”佟钱不知道此刻是该安慰还是该发问，于是他只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冷君度隔着车窗看见张美儿的身影，立刻从车上跳下来，冲过去牵起张美儿的手便走。

“你要干什么？”张美儿奋力想把手从冷君度大而温暖的手中抽走。

“哎，你放开她！”佟钱不明所以，挡住了冷君度的去路。

冷君度紧紧地攥着张美儿的手不放开，他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对佟钱说道：“我不会放开她，除非我死。”

张美儿被冷君度这样霸道硬气的表白打动，心头在瞬间由伪装出的坚强转变为水般的柔软。

“她不想跟你走！”佟钱表错了情，他不知道自己这种看上去见义勇为的行为其实愚蠢之极。

“我要她成为我的女人，她只能和我在一起。”冷君度语气很坚定。这样的语气和神情足以令一个彷徨在爱情迷宫中的女人以心相许。

“哥，你还是先回去吧。”张美儿顺从地被冷君度牵着手，她的脸微红，心头甜蜜。

佟钱的拳头握的很紧，世间稍有姿色的女人都一个样子，都是嫌贫爱富的家伙。他愤愤地提着羊腿冲上楼去，心里不停地骂自己多管闲事，腆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张美儿被冷君度拉上了车，他一言不发帮她系好了安全带。沉闷的空气丝毫要凝固了，张美儿有些不自在地在座位上转换着不同的坐姿。

“你没什么话说，我先走了。”张美儿受不了这样快要窒息的氛围，她推开车门准备离开，但她更希望他拉住自己。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冷君度并没有说任何甜言蜜语，只是打火踩油门，让车向前行驶着。

“去酒吧。”张美儿的内心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他会拉着自己，会说一大堆甜言蜜语，可是他却冷漠得渗人。

“酒吧的活别干了。”冷君度的语气依旧冰冷而霸气。

张美儿内心一阵窃喜，他还是在意她的，“不干怎么办？谁给我钱啊？”

“我给你钱。”冷君度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接着将车停在马路边上“美儿，嫁给我吧？”

“啊？”张美儿幻想过无数种情话，却没想过冷君度会贸贸然就求婚了。

“我知道你没有准备，但是整个下午，我呆在你家楼下。我想的很明白，我想和你结婚。”冷君度的眼睛中闪烁着诚恳的光芒，张美儿被那种真挚的眼神吸引。她能感觉到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但是一切来得太快，太措手不及。

“其实，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太……”张美儿在字斟句酌，想让这句话更加婉转，但是拒绝终究是拒绝，怎么说都逃不过伤人。

冷君度抓着张美儿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用力地吻过，“我知道，我只是要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等着和你结婚。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告诉我一声。”

张美儿的心底很多花瞬间开放，她不是不爱他，只是她觉得婚姻大事需要考虑清楚。不过，她的决定并不影响她此刻的心情，她幸福地想要尖叫。

许诺都要把冷君度的衣柜倒过来了，她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眉头皱得很紧。究竟是张美儿没有魅力还是冷君度改行吃起了素，竟然连张美儿的半只袜子都没找到。许诺的脑子在快速运转，张美儿的衣物和八字该怎么办才能到手？

兰花小区4号楼404室。

李亚楠瘫软地坐在地上，身边躺着数个空的酒瓶。她满脸通红，手中的酒瓶早已拿不稳，她仰着头将酒灌进嘴里，由于吞咽得不够快，啤酒顺着脖子流下去，湿了胸前的衣服。她开始猛烈地咳嗽，之后是张扬地大笑，而后是低声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