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咱俩连孩子都有了，我不娶你娶谁？”他拍拍她的肩，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一个男人总要承担一些事，但是对于生命中一同样重要的两个女人来讲，他不确定该迎合谁，该反对谁。

张美儿使劲擤了擤鼻子，鼻头被捏的通红。她对着镜子中眼红鼻肿的自己吐吐舌头，一个梦也能把自己吓成那个样子，真是白痴。

“宝儿，想吃什么？”李亚楠围好围裙，一副大厨的模样。

“不吃了，现在不走就迟到了。”张美儿当着李亚楠的面脱去睡裙，印有草莓图案的内衣将她不算丰满的身子拢出条若隐若现的丨乳丨沟。

李亚楠将双眼从张美儿的胸前收回来，尴尬地转过身，脸颊微红。

“哎，你看看我。”张美儿对背着身子的李亚楠喊着。

李亚楠吞了下口水，将心底的激荡隐藏，她慢慢转过身，面前的张美儿已经穿上了一件颜色很正的红吊带。李亚楠明显没准备好再回头看见的张美儿已经是穿戴完成的模样，迟钝地问：“看什么？”

“看我这么穿好看不好看？”张美儿白了李亚楠一眼，对她的恍恍惚惚表示抗议。

“有点红吧？”李亚楠的脸被那红吊带映得更红。

“红就对了！我听说红色的东西辟邪。”张美儿满意地将包斜跨在身上，信心满满地离开。

李亚楠听着张美儿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冲进浴室脱下衣服，冰凉的水从喷头里涌出冲打在她的身体上。她想要用这种方式清醒，驱散心底龌龊的不安。

陶花胆怯地躲在佟钱身后，看着钥匙在锁孔里轻微一转，家门打开。

“儿子回来了？快进来，吃饭了。”钱翠香听见门的响动，在厨房伸长脖子喊道。

陶花被佟钱牵着走进屋，正端着砂锅走出来满脸堆笑的钱翠香一看见陶花，整个脸便阴沉下来。“干活的时候跑了，吃饭的时候回来了。”

陶花站在凳子前不知该不该坐下，坐下后又会听到什么难听的话。

“来，儿子，这是妈亲自炖的鸡，你不打小就爱吃妈炖的鸡吗？快尝尝，好吃不？”钱翠香忙着给佟钱盛鸡腿舀鸡汤，陶花似乎变成了透明的。

佟钱并不理会钱翠香递过来的碗，反而起身握住陶花的手，“老婆，洗手去，该吃饭了。”

“啪”的一声，钱翠香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陶花一惊，站在原地不敢挪步。

“我真是多余，看着你每天上班死累死累的，想尽办法给做点好菜。可你呢？不领情不算，还净向着这个女人！现在还不是咱佟家的人呢，就敢对我大呼小叫的，将来进了门还了得？”钱翠香的眼神像要杀死陶花一般。总有一些婆婆，把儿媳妇当做抢走自己宝贝儿子的仇人，战争就在所难免了。

“妈，你说什么呢？陶花已经怀了我的孩子，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你不要总说我们还没结婚，要不是你不给我户口本，我早娶了陶花了。”

钱翠香的身体开始发抖，她没料到自己的儿子会帮着别人说话，她一心宠溺大的孩子竟然会和自己作对。她布满老茧的手扬起来，重重地落下。五个红肿的指印清晰地出现在桃花的脸上，“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给我儿子喂了什么迷魂*？你可真厉害，跑到我儿子那告状，我今天打死你！”钱翠香边哭边喊，拿出在农村的泼妇劲头，扯着陶花头发拼命撕扯着。

“妈，你别这样。”佟钱在中间尽量保护着大肚子的陶花，她笨拙地被钱翠香撕扯着左摇右摆，眼泪无声地落下。

（八）

张美儿很开心，她穿着来应聘时的白色连衣裙有些小兴奋地跟梁子东来西扯。八月一号，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领薪水的日子，她快有钱了，虽然不算很多，但是也不算太少。

“你得病了啊？”梁子刻意取笑张美儿的过分活跃。

“你有药吗？”心情好的时候，一切都向着积极的方向发展，一笑了之。

“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张美儿和梁子一起欢乐着，笑声被淹没在音乐声中。

“什么事这么开心？”一个声音从张美儿的耳边传来。

张美儿的心像被电流击到一般，猛跳个不停。

梁子识趣地退到一旁擦拭着酒杯。酒吧里这样的事情早已不新鲜，一夜情、婚外情、一见钟情等等，无非是孤独男女的寂寞情事。

“你怎么来了？”张美儿依旧微垂着头，为了不被别人发现滚烫的脸颊。

“你这么问，是不想我来，还是怪我太久没来了？”冷君度喜欢面前这个腼腆又可爱的女孩，或者说在他的眼里，只要不是他妈顾凡看上的女孩，他都觉得不错。

张美儿的脸更红了，羞涩地想转身逃掉，有舍不得逃掉。

“上回对不起。”冷君度的右手食指忽然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的双眼。

张美儿的世界在旋转，她看不见周围攒动的人群，听不见震耳的音乐，不在意绚烂的灯光。那双闪烁着光芒的深邃眼睛正含情脉脉地望向自己，好像在瞬间吸取了魂魄一般令人着魔。

“你真的好漂亮。”冷君度身体前倾，微侧着头，嘴唇在张美儿耳边轻动，勾起她情动。

张美儿甜甜得笑着，酒窝深深地陷下去。一个女人被心仪的男人夸赞美貌时，心和脸一起花朵绽放。

冷君度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他看是许诺打来的，本打算压断，看着张美儿又改变了主意。他按了接听键讲电话放在耳边，却不说话。

张美儿礼貌地笑笑，后退了一步。现实终究是现实，他是即将结婚的人，对自己的夸赞也不过是客套罢了，自作多情也得有个限度。

冷君度忽然抓住张美儿的胳膊，他不许她后退，不许她离开，他要她站在他面前，听完这通电话。

“你在哪儿？又在酒吧？今天拍婚纱照你为什么不来？”许诺是一个很会控制情绪的人，哪怕再生气也不会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我今天遇见一个人，就忘了拍照的事。”冷君度目不转睛地看着张美儿，不安的她透着别样的美丽。

“什么人？能把那么重要的事儿都忘了？”许诺的手指攥在一起，手中的纸巾被捏皱搓碎。

“美儿，你好像也见过吧。”冷君度看着张美儿瞬间瞪大的眼睛忍不住笑了，“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你要不要和她说两句？”

“冷君度，你不要欺人太甚！”许诺想像个泼妇一样骂娘，可是不行。

“哦，你等等。”冷君度将电话支在张美儿的耳边。

张美儿恐慌地摆手，尽量躲避冷君度的手机。

“没事，说话。”冷君度看着张美儿像只见猫的老鼠一般惊慌，心生怜意。

“你让我说什么啊？”张美儿压着嗓子说话，生怕被电话那边的人听见。

冷君度的左手猛地揽住张美儿的腰，强势地拉入怀里，温柔地看着她，满怀信心的目光驱散她心底的彷徨。他慢慢地将手机重新放在她的耳边，“你只要随便说句话，让她知道我们在一起就可以。”

张美儿吞了吞唾沫，鼓起勇气冲着话筒说了句：“你好。”

许诺的身体在发抖，她是了解冷君度的，他的身边一定不缺女人，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地让她和别的女人通话还是第一次。“你就是美儿？”许诺的心底在咒骂，什么美儿，不过是个贱货。

“嗯。”张美儿怯生生地回答。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她和冷君度没什么不妥，凭什么要怕他的未婚妻？

“那好吧，你们玩的开心点。”许诺嘴角在笑。满腔的怒火在烧，挂断电话的她将手机狠狠地扔出去。

“她挂了。”张美儿错愕地看着冷君度，许诺的回答是她没有预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