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芳皱眉头,没理睬这人,王芳知道他一定是个光棍耍流氓的无奈。“大家安静…”白芳想到接下说的话一定会惹来非议,却忍着尴尬说:“这位王姑娘,随同的还有两人丢在了外面的跳腥边上,这个…我现在需要…安静,安静…呀!别吵了!”“大妹子,你有事别发火呀,其他三十诸侯都还没到这,我今早看见张伯带了王子殿下,往山鹫国那条路上去,他们去干嘛?不会,不会语言是真的吧?”
此言一起,底下乱了套,多少张口,都在说着相同的事,可是没人敢大声说出来,白芳抄起地上一块石头,狠狠砸在这莽汉头上,怒斥叫道:“三猴子,找事是不是?滚一边去!”说着,又补过去一块石头,被这个三猴子后面那只手接到,三猴子没有生气,反而嬉皮笑脸说:“白妹子发火的样子都好看,我滚,我滚,张伯说这才叫滚…”三猴子抱足滚起来,有人戏讽说:“三猴最爱最怕的都是芳子。”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有妇人捶着男人说了些什么,议论又开始了。
白芳说:“听我说…好,我现在需要大家跟我去外面跳腥河边找人。张伯担心昨晚山鹫国已经将人带走了,所以才去山鹫国问人,你们不要偏信谣言,张伯都不信?”底下有人说:“不是不信张伯,山鹫大王预测的这么准的,他可是去过外面的,几十年后这位姑娘真来了,说不定,过不多久,又会有其他人进来的。”
一直在一旁没吭声的王芳压不住了,说:“你们没去过外面,可知道从外面到你们这要吃多大苦,死多少人吗?要不是来大禹墓确实有事,我们会冒这么大险来你们这地方?我的哥哥就死了,此外还有两个人都死了,你们以为你们这真是山水风景地?告诉你们,没人愿意来的。”本以为说这话,人群会愤怒的,毕竟她带些讽刺的意思,谁知大家伙不但没有生气,心中担子反而还放下一截了。
上了长坡后,推开漩涡眼石门,迎面立马吹进来风,同时,一阵清脆的笛声传来,悠扬绵长,如怨如诉,王芳听的身上起鸡皮疙瘩,声音是从林子中传来的,林子亮到深处就黑了。血河边上何武已不在了,没留下任何痕迹,王芳责怪白芳说:“我就说吧,你有你的禁忌,可我没有呀,早知道我自己抬回来好了。”白芳不好解释,因为之前她还是有些小心思的,一方面是怕族人看到自己带男人回来招惹绯闻,另一面想到山鹫大王的话,嘴上说不信,心中还是有些影子的,多年前的战争告诉她,山鹫国是不死战国,而他们三臂国,纵然会得无数“奇技淫巧”,生死躲不过的。
山鹫大王说“有朝一日,异族入侵,落至孰国,孰国遭殃”,白芳不想成为三臂国的罪人,更不想国家受到破坏,要是被山鹫国钻了空,真是两方受挫。白芳说:“被山鹫国人抓走了,我们回去坐等张伯消息。”王芳指着桥那头的桑葚林说:“张伯说那片桑葚不能吃,为什么?”白芳说:“桑葚是双色果,这个时候结的果子是黑色的,专门给山鹫人吃的,我们吃了会上吐下泻。”
王芳“奥奥”应着,往那里走,白芳一把拽住她说:“你不能去。”王芳回头辩道:“为什么?”人群中有人说:“桑葚是神树,四面八方都有行者鱼把手,你去了也是死。”王芳好奇地问:“行者鱼是什么?地上爬的鱼?”这人说:“是张伯起的名字,说在你们的话中,叫行者鱼。”
王芳好奇心更重了,“我怎么没听过?”人多力量大,所以胆子大,王芳一意孤行,白芳只好跟在她后面,此时,江中浪潮大起,笛音在一阵低音尾调的调和后逐渐从空气中撤走,桥下水能拍带桥墩,白芳驻足眺望江中远方,一只黑影飘飘然时浮时沉,她心中一紧,百年灾难终难一逃,山鹫大王千年前出去的那一遭,古柏下面的秘密通道……白芳身体一寒,拉着人群中一人指着河中说:“血妖洒血一事,时隔多少年了?”这人说:“这事,你得回去问百知。”
桑葚林旁边一处栅栏破了,且有人的脚印,王芳吃喜,招手叫来白芳说:“你看看这是不是山鹫人的脚印?”白芳手一指说:“这和你的倒像,山鹫人脚丫甚大……”王芳想到了,“这是何武的,是他的,他还活着。”怎么,以前那个令自己那么讨厌的何武,想到他还活着,心里好一般激动的。
跨过栅栏,林子一下暗了,王芳停下来,不敢继续走了,树杈树叶投射的斑驳影子,乒乓球大小的圆点,白芳一拍她肩膀说:“林中有恶鱼护林,只有我们当地人可以随便进出,你最好呆在人群中间。”听了白芳的话,王芳赶紧挤回人群里,果然,低腰从树下走了一段路走进林子里面后,一条小溪穿林而过,溪边有一赤色怪物,在对岸,胖头鱼模样,长有八足,抱着两对前足正聚精会神仰望着一棵树。
白芳小声说:“别惊动它,我们从左边走。”
“哎!那有人!”树上呆着一黑影,人的体型,王芳眼尖叫道,却惊了河边的行者鱼。
行者鱼掉过头,蹿进水中,然后一个大浪溅起,蹦出水面一丈多高,吓得王芳往人群中直躲,大家都说别慌!好,不慌,行者鱼四肢活跃不停,尾巴左右摇摆,一排巨大的牙床上面的眼睛中竟然流着眼泪,这是行者鱼在假慈悲,若是不懂的人轻易靠近,它会一口咬住人,直到人因为失血过多死去,它便一口吞下去。王芳随身掏出张伯画的火符,准备好姿势,被白芳瞧见了,慌忙制止了她:“这东西杀伤力大,你当是儿戏?行者鱼,你不犯它它即不犯你!”
果然,静静地等了半会后,行者鱼翘起尾巴下了水,王芳盯着那个人影在看,忽然树枝摇动,从树杈间露出来一个人头,胡子长满了脸,倒像个猴子,大家都注意到了,白芳告诉他们不要吱声,王芳以为是当地长的野猴,没想到这东西从树上跳下来后,竟是个穿着破烂的人,咳嗽了声后,这人说话了:“哎…哎…”
王芳一听,哎,不对,怎么这么耳熟,莫非是何武?对,是何武的声音,可是这人脸上长满了毛,何武虽然长有胡须,但是没这么浓密的。“是何武吗?”王芳不放心地确认一下,小溪对岸忽然传来“啊啊”的连叫声,显然是激动了,“是我,是我!”何武大摆手臂,向他们挥动示意,王芳惊喜万分,“是和我一起的人,他是何武,他没死,哎,你没死呀!”
王芳喊声颤抖,激动了,说着话,就往前走,忽然河中的行者鱼跳上岸,盯着何武看,白芳从后面拉住王芳,对那边的何武说:“别想着打它攻击它,想着你在和它玩,听见没,你想什么,它就会做什么。”大家都是旁观者,何武毛遮住眼,还要将眉毛上拖下来的毛给掀起来才行。何武想着他在喂行者鱼吃肉,对,还给它洗澡擦身,行者鱼洋洋得意,就地躺着往草皮上蹭。
何武觉得它停可爱的,便想着给它,盖了间阔厂房,每天定时喂食,天晴陪着它晒太阳,天阴吹笛给它听,行者鱼一直享受着,忽然,他停止幻想了,行者鱼一抬头,朝着他追过去,王芳叫着:“哎哎!怎么不行了?别歪想啊!”何武在那边叫着:“我没歪想,这玩意它缠上我了…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