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没等堂叔“指挥”都掉头就闪,一刻没愣。四个腿脚都利索,从沟里搭胯子就上去了。而从棺材中跳出来的这条“鱼”随后从地上垂直起跳,蹦到靠在棺身上的棺盖和棺身挨着的地方。
这他们才看清这是个什么玩意,有鱼的模样,但只有脊背和尾巴处有鳍翼,肚子下方生有两对健壮的小脚,形状似鸡爪没有蹼,细长的头,利牙尖齿,浑身银白色却布满红色蚕豆大的斑点。
牛姑娘失了魂的细声悄语地说道:“这不会是守墓的尸鲅吧?”
龙丘日以为是娃娃鱼,但又觉得不像,听到牛姑娘说是尸鲅,就问她怎么知道的。牛姑娘小声地说:“别动,慢慢往后退。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
后来,牛姑娘有提到这种动物,并引经据典,说是出自东晋志怪小说家祖台之的《志怪七卷》(此书原本已于明朝时丢失,部分传抄本还流行于旧书市场上),上面有详文介绍,大概的意思就是:守墓者往往都是一些非人物种,在南海东海境内有人专门培养一种鱼叫鲅,生性凶猛,每日喂它们掺杂有牲畜家禽血液的稻谷,隔一代取形状与众不同者留下继续喂食,隔一代再从中取形状不一者留下,自此开始喂食上代淘汰掉的同类,这样下来,直到大概五代左右,中间会出现一批极其凶残嗜血的鲅种,留种喂食同类淘汰的鲅;这种鲅就是专门贩卖给全国各地的懂行的大财主当朝为官的诸者用作守墓的尸鲅。
这从生物学的进化方向和基因突变的角度来解释都是极其合乎科学道理的,马克思从思想的认识和实际的方法两者的关系上指导我们只有具备最科学正确的思想认识,才可以做出最完美的实践成效。可是他大不知我们古人完全是在没有任何的思想认识的基础上进行实践总结,得出正确方法的。不过,这也倒巧合了马克思恩格斯思想结晶中的那句最经典的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古人打了个神圣的擦边球,却投机了这两位大胡子大脑灰质的脉冲反射。
尸鲅停在棺材上看着他们悄悄地往后动起小碎步,它自己也动动身子,准备跳回棺中时,从上面忽然掉下来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是蚁窝塌方了,随后又陆续掉下来不少残土,其中有块不偏不倚正中尸鲅的脑袋上,一下把尸鲅砸掉回棺材中。
听到尸鲅的落水声,牛姑娘便往后跑,细声喊着:“你们还不跑!”龙丘日当时还满不在乎,小看了这尸鲅认为就只是一条异类鱼而已,盗墓者还能给守墓者欺了头?
可是,尸鲅随后立马从棺材中蹿出来,而且不止一条,棺身沿边处蹲满了这些虎视眈眈的守墓者。突然,一只尸鲅叫起来并翻回棺材中,而其他尸鲅也都古怪地吟叫声音阴沉诡异,全都从棺材上跳到上面地上。牛姑娘立马往外大跑,而这些尸鲅不但没追过来,反而一个个都在地上打滚,不可思议的是一些尸鲅滚着滚着就成了一具白骨。
忽然,劲秋指着地上说:“蚂蚁蚂蚁,看到没,那那还有那块,看!”地上是黑土,他们还真没在意看,这劲秋一指,他们眯着眼仔细起来真看到了地面爬着的是黑压压的一片蚂蚁。大部分尸鲅被蚂蚁迅速吞噬掉,剩余逃出来的却转过头看着他们,而此时后面地上的一具具尸鲅的白骨竟都起死回生重新站起来。
他们眼都傻了。死的活的,死了活的,尸鲅们露出隐藏在一副猥琐的嘴脸下利齿,蜂拥上来。
堂叔第一反应是往外跑,龙丘日却指着右边楼梯口叫道:“上去,上去,上面有蚁窝。”这时候,龙丘日也顾不了他们是否听自己的了,反正他是冲到楼梯口那往二层跑。尸鲅小巧玲珑,移动反应速度也都是相当快。一只尸鲅忽然咬上落在最后面的牛姑娘,吓得她跑偏跑到左边去了,她一蹬脚想甩掉尸鲅,但是这尸鲅牙齿跟铁打铜铸的一样,咬上就跟穿上锁住了一样,再甩不掉。
堂叔跟在葛地后面的,没他跑得快,看到女儿忽然跑偏了,又急急忙忙跟着女儿跑,听见女儿叫喊着“啊啊啊”看到她脚上咬着尸鲅,上前一脚将尸鲅踩在脚底,顺势伸手拽住女儿的手,却发现后面围过来一群尸鲅。
而他们跑上去的几个,也被尸鲅紧追着不放。刚才的蚁窝这时已经完全坍掉,旁边的楼梯上堆满了蚂蚁,个个都是大个头。刚才的情形他们也都看见了,要是敢从上面踏过去,必死无疑,只不过,死后能不能成白骨精像狴犴尸鲅一样活过来就是另回事了。
龙丘日停在地上蚁堆旁,后面跟过来的手子看到地上这么多蚂蚁张口骂道:“你他娘的非要上这来?跑到外面不好?”龙丘日朝底下看,见堂叔和牛姑娘已经不在墓室内了,可能被追着跑出去了。而紧跟着的尸鲅立即跳起来,张开具有收缩性的大嘴,仿佛想一口吞了他们。
手子反应极快,身手也好,低下头往楼梯栅栏上一搭劲,就瞬移到栅栏边上。尸鲅落空掉进蚁堆中,化为白骨。手子抬胯子从栅栏内翻到外面,对他们说:“往下跳。”然后,他抬起脚跟,跳下去落在右前方的地上。
尸鲅一点都不怕蚁群照冲不误,他俩又没手子“轻功”本事,不敢冒险跳下去,只好一起立定跳远式地从蚁群上方跃过去。
龙丘日胯子长,跳得远正好落在蚁群的边上,慌忙继续往前跑了一步,掉头准备看脚下有没有沾到蚂蚁时,劲秋身影在他眼前忽地一晃,结果踩进蚁窝中了。蚂蚁潮涌而上,劲秋赶忙跳出来,龙丘日往后躲开喊着:“跺脚跺脚,用手打。”
两只脚上全沾满了蚂蚁,劲秋手往脚上一拍,手上又沾了几只,他立马叫疼。原来是手上的蚂蚁咬了他手背,而脚上的棉裤也被蚁酸腐蚀出一个个小窟窿。蚂蚁咬得很紧,折腾了半会,棉裤下半截密密麻麻全是窟窿,有的还钻进裤子里面咬他大腿。
劲秋上下都疼,一时乱了理智变得狂躁,好在尸鲅都不敢上前堵在他们对面。龙丘日看见劲秋手上已经有好几处皮绽肉开往外流血,伸手按住他大声喝道:“别乱甩了用手打。”
钻进裤子里的蚂蚁大肆咬噬着他的腿,劲秋拍手上的蚂蚁同时让龙丘日把他裤子给脱了。蚂蚁死死地咬在劲秋内外裤子和肉上,龙丘日再怎么动,它们也不走。劲秋膝盖以下部位已经烂掉了七八处,血水直流。手上的蚂蚁全都捏死,劲秋也来找藏在裤子里的蚂蚁。
龙丘日站起来说:“你在这慢慢找。”他看到尸鲅那边的蚂蚁个个举着大钳子,朝尸鲅那边进军。而底下的手子不知何时跑没影了。劲秋一边咒骂一边叫疼,慢腾腾地将裤子穿好,看到尸鲅还没走开,而窝里的蚂蚁往外挤,呈直线队形把尸鲅往回逼退。
“我们从这边绕过去。”龙丘日对劲秋说。然后他们往右边跑,尸鲅只顾着和蚂蚁斗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悄悄地绕回底下。他们走到墓门前,看见堂叔他们几个正从外面匆匆忙忙往里跑,看到他俩竟然毫发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