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夏家的祖居,你们要保护的地方?”
卢岩看了看我,应该是默认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始讲别的事情。
“夏家人似乎是一种可以改变形态的生物,就像是基因里有一把锁,打开它就能变化形态,而关闭它就能够保持。在新人出现的时候,夏家不知道为了什么离开了夏山,而是约定每一代的人都回到山中,打开锁变成无所不能的怪物来保卫永生的秘密!”
听一个古人说基因锁之类的东西,虽然和卢岩的身份比起来不算什么,但仍让我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其中一个词迅速吸引了我的注意,“新人?你怎么知道新人?”
卢岩虽然说了很多话,但并没有变得健谈,我仍然没有得到答案。
“在接过传承的时候,我也得到了很多能力,今后的岁月里,我一直在不同的身份中转换,接近我的后人,督促他们履行自己的责任!”
卢岩长出了口气,似乎有些困惑,或者是有些痛苦。
“我的儿子,不愿意去做一只不见天日的怪物,逃的时候死在了夏山……”
这种事情相对于漫长的岁月来说似乎是不足一提,但卢岩仍然很认真的说了出来,我想他的心中应该是感到痛苦吧。
“他也带走了钥匙,我曾经去找过很多次,但是再也没有找到,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死在了哪里!”
卢岩指了指我腰上的定光剑,“那就是钥匙……”之后便陷入了沉思,似乎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从何说起。
我摸着光滑的剑柄,感到周围的黑暗和空气一起发酵,逐渐耗尽了氧气,变得令人艰于呼吸。
“后来的传承变得简单,夏家人的脑中天生就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责任感和对传承的敬畏,每到时间临近大病突发的时候就会假死在家中,而真身则奔赴夏山,做一代的守护人。”
“但就在几十年前,却又发生了变故,那一代的家主名叫……我记不起来了,他是一个有大勇气的人,在得到父亲的传承之后发誓要改变家族的命运,在短短十几年后,借着保存家族的理由,离开家族带走了传承,想自己永远守护在那里!”
“你说的是……刘未名?”我迟疑道。
“我记不清了,那一年朝廷想改大风水,自然找到了刘家,刘家家主秉承祖训,拒不答应,朝廷不惜以灭刘家满门威胁,他借势答应,带走了传承,其实是想将那里永远封闭起来,不让后人踏足!”
“那个天坑的禁制是刘未名设的?”我一下想到这一点。
“那时候,我叫张国庆!”
我已经有些麻木了,但仍没有想到张国庆竟然是他,同时想起的还有那本日记,那日记的内容明显的和卢岩的身份不符!这让我产生了怀疑,卢岩不是在编故事吧!
“我看过你的日记……”我试探道。
“那本日记是我写的,每个身份的行为都要合理才不会引起世人的怀疑,但就算这样,一些真正的聪明人还是能够发现端倪。”卢岩道。
“谁发现了?”
“常东来!”卢岩安静地吐出这个名字,“也正是因为这个,我们才会成为同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我们才会成为同事!”
我迅速重复了一遍卢岩的话,心中感到一阵恐惧,难道我跟着个事情也有关系?
“那一天刘未名决定对风水做最后的修改,我想办法跟他一起下了矿井,就在刘未名还没有动手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奢比尸!”
“我救了他们!”卢岩道,“但是他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无法再继续下去。我曾经说过,我的职责是保证家族和使命的延续,我面临两个选择,救他,或者让他的上一代人在夏山中再等一代。”
我明白卢岩的意思,他当然可以将传承交给下一任家主,但是这样家族的传承就会中断,总不能让个十几岁的孩子继任家主,那样的话恐怕夏家就完了。
“奢比尸其实就是这种变异的产物,我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但是自古以来夏山类似的怪物就已经被人们发现,只不过是当权者一直在隐瞒消息。他们都被感染了,我救了他们。”
我想起卢岩救治刘东西时的情景,点了点头。
“其实朝廷已经发现了夏山地区的异常并认定有利可图,那个监狱其实只是个幌子,关于类似夏山问题的研究早就已经展开,从未中断,而常东来正是那里的负责人。”
“后来我伪造了日记和一系列的材料,并让他们认为,救人的是刘未名,而我只是个被救了命心怀感激的普通丨警丨察!”
“卢岩,常监怎么看出来的?那时候他应该还是个孩子!”
“他是个逻辑性很强的人!”卢岩在说到逻辑的时候愣了愣神,似乎是在确定用词是否准确。“他在档案中发现了问题,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了我的照片。”
我没有说话,脑中显出常监睿智的脸。
“他和我曾有一次像你我这样的谈话,我并没有隐瞒,把所有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因为从他点明我的过去的时候,我准备杀了他!”
“是他的一段话让我打消了主意,他说这个秘密一定会给人类世界带来难以言喻的灾难,要我一定保密不要说出去,而研究所的工作在他的主持下也不会有实质进展,只要我需要,他可以给我提供所有的便利。”
“便利?”我想起来卢岩在单位的时候谁也不理的样子,我要对领导那样,早就被穿小鞋了。
“是的,所以你才会成为我的同事!”卢岩道。
没错,我从参加工作开始就和卢岩一起值班,不管干什么,只要需要两人配合,我就必然和卢岩一组,为了这个还经常被人嘲笑搞基。
“为什么是我?”我问道。
“后来我又寻找过那把钥匙,因为如果平安无事,那要是可有可无,但是如果真的出现什么事情,没有钥匙的话,就是灭顶之灾!”卢岩盯着我腰间的定光剑看了一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会出什么事情?”我仍在坚持。
“但是我一直没有找到……”卢岩也在坚持,沉思着,像是面对伸手可及的定光剑却还陷在寻找之中一般。
我放弃了,决定还是顺着他的话题去提问,“卢岩,夏庄里的那具干尸你认识吗?”
“不认识,那无关紧要!”
“你一直留在监狱里,是在等什么?”
卢岩看着我,一脸真诚的茫然,“在刘未名死后,当时的一名罪犯联系到我想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当时并不想理他,但是他拿出了刘未名的一本笔记!”
“你想灭口?”
卢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后来我就跟着他们从夏庄下去,就是我们走过的地方。”
我想了想他们发现入口就在卢岩家院子里的时候,表情一定挺精彩。
“卢源留下了,我和另一个人逃了出来。”
我表示淡定,卢岩说的一定是真相,之前的推理都是不靠谱的。“他为什么留下?”
“因为他想帮助刘未名完成他的遗志,他们始终认为是刘未名救了他们!”
“刘未名是怎么死的?”
“夏家人有更高的敏感性,他的确是被击毙的!”
我点点头,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卢岩,你在同一所监狱里面待了几十年都没变样没有人怀疑你吗?”
卢岩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