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赶紧给人收拾起来吧,多不好。”我这么说着就掀起衣服把他肚皮盖上了。
“安哥,你说这船是要开到哪?”刘东西也过来忙活,一边伸着头问我。
“我怎么知道,这流沙到哪它到哪呗。”
“那这流沙到哪?”
“你有病啊?这么好奇自己跳下去看!”我不耐烦了。
“不是,你看他这么信誓旦旦的要撑着什么什么船去追寻永生什么的,那他肯定很确信这船能到哪里了?”
我想起黑暗中缓缓流动的沙河,“应该是吧……他怎么知道的?”
“皇帝嘛,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我想知道他既然知道目的地在哪,为什么不干脆领着兵马冲过去,而非要在死后找这么个法子过去?”
“可能死的时候才知道吧……”
“安哥,你这话不负责任了,我是要问为什么用这么个慢法子?”
“可能他也不知道这里通向哪,只是搞这么个方式找点精神寄托……”我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白痴。
“就为了个精神寄托?那这代价是不是有点大?”刘东西还在问,我怎么突然发现这个家伙这么二五眼呢?
这时格格突然插话道:“我觉得是这么回事,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他要去的这个地方可能活人去不了,而且这里是唯一的通路。”
“活人去不了?地府吗?”我觉得这孩子还算正常来着,怎么这回也这么不着调。
“活人去不了的意思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别人不让他去……”
“诈死?”我和刘东西异口同声道。
古人最擅长诈死这一招,很多著名的计谋都要用这一招来展开。我知道格格还是按照自己之前的假设套路来推理,这么说来也算是合理,活着的时候人家不让去,这都下葬了总不能还拦着吧。
但是这招瞒天过海还是落在了空处,始皇帝最终还是死了,人世间的基业也毁在了败家子的手里,一番机关算尽,两手空空。但这些跟我们都没有多大关系,唯一的关键之处还是刘东西把握的比较准,这条沙河究竟通往哪里?是不是夏山?
这是比较有可能的,毕竟那份宣言用的也是夏家的文字,而所谓的永生,也的确是藏在夏山之中。既然这样,是不是所有秘密的源头都会藏在这沙河的发源之处?我们只要溯源而上就能解开这些秘密?
我们做这一些的时候,卢岩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高台边缘,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管了,走吧!”我开口道,“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这么说着,可是根本就不知道还要做什么,只是看着卢岩我突然觉得,这些事情根本就是无关紧要,因为他并不关心。
果然,卢岩第一个站起身来,一步跳下高台,刘东西等人看看他,也跟着走了下去。
再度行走在秦始皇留作念想的天下之中,我仍然忍不住感叹这种奇迹。有无数让我们无法想象的神秘溃灭在时间的长河之中,就如同这缓缓流动的沙河,不起半点波澜。
这艘船的构造非常简单,完全没有控制设备,完全就是一副随沙漂流的架势,站在甲板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刚才耽搁了这么一会的功夫,船就已经绕过了王屋山,眼瞅着就要驶进无尽的黑暗。
而我们,也要被它带到不可预知的前程中去了。
无巧不成书,就在我们无计可施的时候,前面却突然出现了一道石梁,从空中横跨而过。刘东西大喜赶忙找到绳子,准备攀附上去,但是周围找遍了,也没有什么趁手的重物。
我指着桅杆喊,“别找了,快爬上去!”
所有的人都瞬间了解了我的想法,纷纷猴一般的朝桅杆上爬。
这桅杆足有一抱粗,上面有刻好的沟槽和抓手,爬起来倒不费劲,很快所有人都爬到了桅杆的顶端,除了王山奇。
这位爷还吊着膀子,自然不是那么方便,所有的人都站在了横杆上准备跳了,他还在底下费劲的爬。
眼瞅着那石梁近在眼前,我不由开始着急,冲着底下喊他快点。但是王老头就是提不起速度来,模模糊糊看那样子似乎已经爬不动了。
我喊了一声,顺下去一根绳子,老王头也算是机灵,硬是撇开了伤手的吊带,用那只手把绳子固定在了自己的腰上。我紧张的看着他固定好,心算是放下了一半,招呼他们赶紧把他拉上来。
这条桅杆已经是伤痕累累,看来在行驶的过程中没有少碰上洞顶和其他障碍,一条粗大的裂缝顺着木纹延伸下来,在我面前随着众人的用力颤抖着。
王山奇的进展还算是顺利,很快离我们也就不到四米的距离了,但就在这时,船体却突然震了一下,速度稍微提了一点,我大喊了一声危险,就看到那根石梁在我的眼前越来越大。
沙子下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船速突然提了起来,原本很顺利就能拽上来的王山奇顿时陷入了危险之中。
“要撞了!先跳上去!”我一边喊着,一边拽着绳子的一头先跳上了石梁,小阚敏捷地跟过来将绳子挽在石梁上突出的一块石头上。
就在这时,石梁猛地一震,桅杆终于撞了上来。刘东西等人看我这边绳子固定好已经放下绳子跳了过来,这道石梁还算比较宽,跳过来也没有什么难度,只是王山奇又朝下掉了一点,险险的跟一根横杆擦身而过。
整艘船已经停止了前进,被石梁死死地卡在中间,整个船身不停颤抖着,继续着流沙和巨石中断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角力。
“快拉,石梁要断了!”我感到脚下的颤抖比之桅杆更甚,不由大声喊着。
刘东西一把拽住扯得笔直的绳子,在就开始猛拽,究竟是在石梁上地方有限,别人也插不上手,只能赶快朝石梁下疏散。别看刘东西干瘦干瘦,可真有一把好力气,三两把就把王老头拽了上来,我一看这可怜啊,脸都吓白了,站在石梁上还不停哆嗦,也不知道是他哆嗦还是地哆嗦。
“别抖了,快跑吧!”我转过身来就冲石梁底下跑。
这道石梁应该不是黑曜石构成的,不然早就被桅杆撞碎了,我们沿着它朝下跑,非常狼狈,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下来的。
所有的人都站在沙河旁边的岩石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巨大的船颤抖的越来越强,终于在巨大的力量中缓缓翘起船头,船尾则向沙子里面缓缓陷去。
“这船要沉了!”刘东西轻声说,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