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耳边杂乱无章的噪音,脑中出现了一个浑身是嘴的饶舌歌手,心说难道当时在这里活动的那些人全都以为自己是回音壁吗?
不管怎么说,王山奇的这一番解释还是比较让人信服的,而且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大家也放下心来。这时已经是两点多了,既然睡不着觉肚子就都饿了起来,二锅头派了两个人走出去百多步放哨,又在火上煮东西吃。
我吃了一些东西,困劲又上来了,心想反正有人放哨干脆又回去睡觉了。
回到帐篷躺下,却又没了困意,小阚也睡不着,感到自己亲耳听到了曾在此地活动的古人的声音是一件非常奇妙的声音,揪着我问我幻觉中的细节,我本来不想再想这些东西,但却拗不过她,只好一边回忆一边给她讲。
原本那种幻象在我脑中只是一晃而过的事情,没想到随着我的讲述却越来越清晰起来,就像是本就存在我闹钟的记忆被一点点重新挖掘出来一般。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越讲越感到心惊,妈的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小阚却听得津津有味,非常羡慕地说:“为什么只有你才能看到,我也想看!”
我听她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当时在董征基地时出现幻觉的事情,当时那种情形和刚才的非常相似,这绝对不是巧合,难道我竟然有了看穿过去未来的本事?
当然我只是心中琢磨,并没有说出来,这种我自己都不会信的鬼话还是不要说出来找骂的好。
据说噪声在四点多钟的时候戛然而止,但是当时我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听到,蹲在小溪边洗漱,充满了金色阳光的北方山谷完全摆脱了昨晚那种惊惶混乱的样子。二锅头离了我有四五米远,蹲在下游洗漱,想到这家伙用的是我的剩水,更让我感到心情舒畅。
简单的早饭之后我们收起营帐继续出发,王山奇跟我走在一起,又冲我打听昨晚我看到的东西,我有点不耐烦,挤兑他说:“怎么着老王头,又发现新课题了?”
“这个倒是没有,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声音会被重复成那个样子,所以问问你看当时的地貌是不是有什么特殊。”
我逗他道:“你怎么知道是地形的原因,万一人家就是那样说话呢?”
王山奇听出来我在开他玩笑,等了我一眼:“这个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昨晚的声音虽然可以那样解释,但是你想过没有,当时并没有什么异常天气,更没有什么放电现象,要是平平常常地就能把声音放出来,那就是平平常常也能把声音录进去,那这个地方存在了有上万年之久,还不早就撑爆了?”
我听他说得有理,便问他:“你的意思是?”
“昨晚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而这种不寻常的事情,当时也发生过一次,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这种不寻常的事情是什么,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我想在你这里找找答案。”他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却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他,唯一可以说是不寻常的地方恐怕就是这个噪音本身了!
“我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对,”我老老实实地对王山奇说,“这种变化可能不是人类能察觉的。”
王山奇点点头,也不再说话,皱着眉毛越走越慢。我便不再管他,紧走两步追上小阚,这姑娘一夜没睡兴致却丝毫不减,东张西望走的兴致勃勃的,小阿当则前前后后的狼窜,不时叼点什么东西过来献宝。
走了不多时,前方徒然峰回路转,一道直刺入云霄的山峰巍然耸立在我们面前,高达数百米的光滑石壁踩在一片圆石滩上直立的像是要倾倒过来一般,令人感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而那条小溪却径直向前在石壁下拐了个弯继续向前了。
以前的时候我和刘东西胡扯八扯得时候也学了点风水的知识,却看眼前这山形状十分奇特,那光滑的石壁横向朝里弯出个曲面,如一面圆墙环抱。这本来是个聚气的格局,很多大楼都是这种设计,可以聚气聚财。但溪水直入却又流出……我不知道该怎么讲,但总觉得这个地方很怪,不是极好就是极坏,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我还在仔细研究风水,前面大肥却喊了一声,“还有十五公里了!”
这座山峰可能是他们的一个标志物,意味着离那座古墓还有十五公里。这点并不稀奇,可是大肥的声音却有些古怪,前面说过,她的声音是非常好听的,但是这一嗓子却有些怪异,仔细一咂摸好像是她说的话每个字都重复了好多遍一样!
似乎所有的人都感到了其中的怪异之处,诧异地看向大肥,而大肥却有些惊慌地左右张望,见了鬼一般。
因为进山已深,远离了格迦聚集区,所有的人都没有戴防毒面具,所以这种情况绝对不是无线电干扰能够解释的。搞不好王山奇真的说对了,特殊的地形造成了声音的反复,而昨晚那噪声的来源,便是此处!
二锅头在那边咋呼,“都别乱,这是回声!”
果然,他的声音也变成了这样古里古怪的腔调,这下子再没人担心什么,好几个人还觉得这样很好玩,不停地大呼小叫。
我听着他们的鬼哭狼嚎觉得有些不对,回声谁都听到过,一般来说都是整句话的重复,绝对不可能像这样把每个字都单独重复一遍,但是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我自己琢磨了一下,很快就想乱了套,干脆去问王山奇。
王山奇正在那里颇有学者气质地拧眉思考,看我过来,先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不对?”
“废话,当然不对,哪有这样的回声?”
“也不是没有,”王山奇摸着下巴,“严格来说也算是回声,但是要形成这样的回声有两个条件,一个是延缓每个音节点的反射,同时又要加快整个句子的反射,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我听他这么一说脑中一亮,科学家就是科学家,我琢磨了半天没思想出来怎么表达,人家一句话就妥了,“这怎么可能,完全是矛盾的嘛!”
“要是传播过程中有两个不同的反射过程呢?第一次反射的时候拉长句子,第二次反射的时候加快频率?”
我想不明白这该是什么样子,但是很敏锐的认识到他要将谈话拖到我不懂的地方去,便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会不会是空间压缩和空间释放同时作用的结果呢?”
王山奇丝毫没有听出我话语中的意思,想了半天来了一句:“你能不能详细说明一下?”
我没理他,笑着走了,这种事情不过是一种奇特的自然现象罢了,对我们的行动没有什么威胁,所以我并没有太在意,小阚却觉得很有趣,又不好意思大声喊只是一个劲的拍巴掌。
此后便再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事情发生,山谷不久便又改变了方向,我们在大肥的指引下,选了个较缓的坡再次爬上了山。走了没多久,前面突然大叫起来,二锅头的几个伙计围在一节断崖前面,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一边喊着一边朝后面招手。
我们快步走上前去一看,原来夹杂着砾石和贝壳化石的砂岩中,竟然有几块略微规整的石板斜斜镶嵌其中,这些石板一看就不是自然生成的形状,虽然已经被摩擦的圆滑,但还是能看出明显的斧凿痕迹。几块石板露出来的部分长短不齐却又依次排列,就像是一条道路,朝砂岩组成的山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