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下,过去的经验告诉我,格珈的确是极怕水火的,容予思说的这个方案的确可行,但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我们和这些格珈同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当炙热的火焰将门外的世界打扮成一个地狱的时候,门里的世界会不会被抽成真空?之前她也说了这里的通风系统管道也是从门外走进来的,而之前地下火场中的经历也无时不在提醒着我。
“这样不行,小容。”
“为什么?”她很奇怪地问,“他们不怕火烧?”
“不是这样,……”我耐心给她解释了一下,她仍然表现的不很理解,像是不懂得真空和生命之间的关系,就算我跟他说这个真空和高温状态可能会持续十几分钟,她都不为所动,执拗地认为自己的办法是最好的。直到我告诉她巷道中的格珈只能是很少的一部分,更多的格珈还在城堡中不可能受到影响,才算是让她停止了自己的坚持。
我们争论的时候,小花坐在一边拆开了一包花生一粒粒嚼着,看我们都停了下来,摆着手含含糊糊地道:“你们那都不行,我觉得还是得用水!”
“用水?”我真的是忘记说了,刚才分食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什么水了。之前在车上准备的饮水都丢在了容予思家,在医院的时候拿了不少盐水,准备用来食用,结果一路跑来连丢再用就还剩下两包。就这么点水,我们要怎么对付格珈,难道想小孩打架一般,在袋子上抠个小洞,一人捏着一包盐水冲出去吗?
我当然没有把这种调笑意味十足的话说出来,但我的表情明显出卖了我。小花解释道:“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个地方深度比一般的地下室深,但也没有超过地下二层的深度。门里面的高度是门外高度的一半多一点,而湖水的深度是三米不到……”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是在湖底?”我问。
“是的,而且我们离湖水并不远!”小花做了个神秘兮兮的表情,指了指房顶。
“你的意思是?”
“我们找到最薄弱的地方,凿开房顶,从水里逃出去?”
“你开玩笑吧?就算是逃出去我们再怎么办?”
“白天的时候出去,他们在休眠中,不会发现!”小花道,“游出去之后,走大约一公里就是停车场,在那里我们就能找到车。”
我被他这种大胆的想法完全惊呆了,这家伙从来没有想过通过房顶游到楼上的水中时关于窒息的问题吗?这两个家伙似乎从没有想过,在水火面前,我们人类和这些格珈同样脆弱。更何况,这还是个不怎么会游水的家伙。
“没有问题,”小花补充道,“这些事情我来就行,你们藏好了等着游出来就是。”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主题听起来很疯狂,但我找不出不合适的地方,毕竟说强大的水压可以有足够的力量给我们开辟出巨大的出路,等房间被水充满的时候,游出去也就是一分钟的时间而已。
容予思点了点头,似乎认为这个事情可行,小花从身后拿出一柄铁锤,扬了扬道:“现在,带着你的非人类小姐去躲起来吧!”
这个房间并不是多高,随便踩个东西就能够得着房顶,这里的房顶都是最能承受压力的拱形,但是因为承受很大的压力,所以也是最容易破坏的。看起来想在房顶上开个洞并不难,但是事实上这种人防工事用的材料和结构和民用建筑完全不是一种东西,看那铁门的厚度就知道,这个地方的墙壁,肯定不是普通的砖混结构,要不然安一扇那么结实的门完全没有意义。
但是小花这么说,应该也是有把握的吧,我没有再多说什么,收拾了东西就去走道尽头去了。
小花就选了这里开了工,那一大桶煤油就正好做了工作台,小花站在上面,挥着锤子砸的不亦乐乎。
这个位置算是选的不错,肯定是考虑到了尽量向湖中延伸的问题,我靠墙坐着,实在是累的够呛,竟然又想睡着,看门外小花挥汗如雨,心中佩服的很。小阿当却不嫌累,蹲在门口看热闹,我怕掉下什么砸着它,把他招呼回来搂住。
对于小花这个主意,不能不说很有道理,但我最终还是感到十分不妥,但究竟哪里不对却想不明白。容予思坐我边上,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这个小妮子看着年龄不大,实际上却很有见识,知道很多事情,人也聪明,聊起天来令人非常愉快,就算是一些女人本不应擅长的领域也完全没有那种一句话需要八句解释的对牛弹琴之感。聊了一会,容予思突然提了个问题。
“四安,你说为什么这些格迦如此怕水?”
这个问题我真的是很认真的考虑过,这世上怕水的动物非常之多,但像格迦这样畏水如同丨硫丨酸的情况真的是非常罕有,相比来说,它们畏光的情况倒不是这么严重,只能算是习性而已。我从小就喜欢科学,这种奇怪的事情自然会引起我的好奇心,我也曾经仔细研究过一些格迦的组织,虽然只是有初步的猜想,并没有得到证实,但拿来聊天是绰绰有余了。
“这个我还真研究过,给你讲讲!”
“嘿嘿,好!”容予思看我兴致来了,也高兴起来,摆了个小孩子要听故事的样子,大眼忽闪忽闪看着我。
我让她这个架势吓了一跳,忙看向别处暂避锋芒,解释道:“这些格迦的皮肤很奇怪,并不像一般动物的皮肤那样是一层致密的结缔组织,而是很多层湿润的粘膜,我曾经扒开看了看,就像是青蛙的皮肤……”我看了看容予思并没有什么恶心的表情,接着道:“但是这种粘膜组织却非常坚韧,而且可以自己分泌粘液保持湿润,我觉得可能正是这种原因才导致了格迦畏惧阳光的习性,因为阳光晒干他们的皮肤表面的粘膜,但晒干之后会导致什么后果,我就不知道了。”
“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好像就是会不舒服而已吧,大白天的它们不也追出来了?”容予思很认真的分析道,眉毛好看地皱着,似乎完全忘了最初的问题。
“但是它们的眼睛的确是畏惧强光,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接了一句。
容予思想了想道:“对强光的耐受力主要是看瞳孔调节的能力是否够用,这些格迦忍受不了光应该是瞳孔调节的范围窄的原因。”我点了点头,容予思却接着问道:“你还没说呢?为什么他们这么怕水?”
我却反问她,“你尝过这些格迦没有?”
容予思的表情很奇怪,一开始像是吓着了,不可置信的样子,后来则变成了一幅恶心的表情,“当然没有!难道你?”
我看她误会了,赶忙解释:“我当然没吃过,但是多少次杀进杀出,难免有些什么东西溅到嘴里,你应该懂的……”
容予思应该是懂得,但还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看没办法,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还是一种非常恶心的事情,只好不去管它,接着解释:“那种味道非常重,怎么说呢?像是浓缩了的酱油……”容予思已经快要吐出来了,摆着手道,“不用形容的这么详细,你说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