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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公祷毕,便开始仔细检查。只见遗体脸部已经被擦洗干净,头破处也被缝合好,擦掉瘀血。姜公扒开头发细看每个破处,确是钝器反复打击所致。便拿出那把跪奴灯台与伤处对照,灯台棱角确与伤口处形状吻合。姜公与众人相视一笑,又想了想,便又开始查看面部五官,将瞳孔及耳、鼻、口内细看一遍,边看边与众人详述征状,秦文便飞笔记录,众人时而又在姜公提醒下凑到近处观看---姜公曾教他们,无论案情如何,都应柄持办案规程,调理心绪,做平常对待,切不可遇贵则慌,遇贱则苟,所以刘绪等才有如此精进,这且不说。

只见姜公忽又发现一处疑点,忙叫刘绪拿过灵前灯烛凑近了,顺光细看,只见老王鼻腔内壁和鼻毛上沾着些许粉末,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后是许多兜袋,里面插着大大小小的许多锋利刀片,刃薄如纸,又有几个小兜袋中插着十几枚大小银针---这都是姜公平时随身所带验尸器具。他叫秦风将老王头抱起,他则取出一枚银针和一个干净小纸袋,便用针将鼻孔中的粉末小心刮下,用纸袋接着,又将沾满粉末的银针也放入袋中,折好口塞在布包一个小兜袋中。做完这些,便叫秦风将老王头部放好。

姜公又将老王嘴唇翻卷开,见唇内有挫伤痕。再掰开下颌看口腔里,见腔壁、舌上都有挫伤淤痕,舌下还有凝血块,齿缝中亦沾有不少血丝。又摸遍遗体,便对刘绪道:“遗体大部皆已现尸僵征象,我料老王殿下死时约在夜里子时前后”。秦文将这些一一记下。

姜公又仔细看了许久,只是其它再无所获,便和众人小心将遗体复原,又拜了几拜,出门叫上张主事和州兵等人离去。张主事问道:“下面再去哪里?”

姜公道:“自然是事发现场―――湖苑。”

七斩蛇

路上,姜公又问起张主事那新王妃的来历,张主事便道:“适才世子没有说明详情,确实是他不知。先王礼聘王妃的事情是交由在下办的,所以知道些根本。说起这位王妃,经历倒十分传奇。大人可曾听说雍岭附近将乐县曾有大蛇为害乡里,伤及人畜的事吗?”

姜公略想片刻,说道:“将乐县乃本郡管辖范围,我如何不知。这将乐县的县令冯伦与我还是旧相识呢,早年我俩曾同在京城为官。这将乐县是个偏僻小县,人烟稀少,消息闭塞,我数次想去访察,都因公务冗杂而延缓。所幸冯县令颇有治理之能,地方上没甚大事。你说的大蛇为害之事,我刚上任时看过之前的奏告文书,所以早就知道。我越地多山多险,便多有毒蛇猛兽,每年各地都有许多人畜损失,倒也不足为怪。我曾经想拨钱粮给将乐县,要冯县令着力将猛兽捕杀,他回报说那大蛇确实凶猛,前任县令早就诱捕过,徒伤了许多县吏县兵却没有成功。他上任时县里穷苦,这两年主要忙着开荒治河,劝农课桑,现已颇有成效。对于大蛇则暂无良策,主要还因为当地人对大蛇由恨而畏,由畏而敬,已奉之为神明,居然每年要以女子祭之。哎,这事也属我责任范围,一直没能处理得当,有失职之过。”

张主事听姜公恁般说,连忙道:“大人不必过谦自责,越地人本就野蛮,行巫蛊之风由来已久,百姓又十分信仰,以人祭天地、祭河湖、祭鬼神的多的是,不是朝夕可以改变的。”旁边刘绪也点头表示赞同。

原来越地长期与中原隔绝,汉武帝时东瓯国举国内附,此地才归汉土。虽然至今已颇久远,尚有许多地方不遵王化,不习汉风。地方上虽有朝庭命官,但祭司巫老在民间影响更大,乡民土著常常是唯巫命事从,地方官有时也不得不顺其自然。刘绪所在家乡,早年亦有人祭之事,他本人小时还差点被选做童子祭了江鼍呢。所以这刘绪成年后常对本地人热衷巫蛊之事忿恨不已。

张主事接着道:“大人所问的新王妃,正与大蛇为害之事有关。”便将这新王妃的来历详细说与姜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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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越闽中一带,有大片山岭,绵延没有尽头,称为庸岭。附近有个小县城依山而建,名叫将乐,辖周围十数个乡村。县城人口不多,现任县令名叫冯伦,字纲正。年青时被举孝廉,赐郎官之职,本来年青有为,大好前程,却因得罪了权宦,被贬到这偏僻小县做了县令。他倒不以为然,仍能豁达行事。将乐小县本来没甚么政务,无非整饬水利,春种秋收而已;现今又太平,朝庭也不督促武备,被冯县令上任后,三年间稍作政绩,就大为改观。这冯县令闲时便自比阮籍刘咸,常邀着一帮诗酒之徒弄琴狂饮,谈玄论道。

只是有一件事,颇令冯县令头疼。原来这庸岭深处有一个巨大深谷,谷中生着一条大蛇,十分凶狠,早年常常出来伤害人畜。前几任县令曾派人诱捕无果。当地巫老便说此蛇是天降恶神,能幻化成人形,行动自如,不受地形限制,所以无法捕杀,只可供养。之后当地人便听从巫老之言,实行人祭,每年选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送至谷口,供大蛇食用,又要花费许多钱粮祭祀。如此多年,那大蛇倒真的不怎么出来为害了,只是每年因为此事的耗费和人祭都叫冯县令十分不满。之前冯县令曾提出要除去蛇害,却遭巫老乡民极力反对。冯县令怕激起民变,不敢鲁莽行事,只得暂时顺从这种做法,等有合适机会再做处置。

这一年祭期又近,却还没有女子人选,乡民都很着急,冯县令表面虽佯装配合,实际巴不得此事不得而行。

县城东北方有个小小的村子,叫做李楼村,不过几十户人。村里有户三口人家,户主姓李,今年五十多岁,世代务农,家中另有两个女儿。这一日已近夜晚,本该掌上灯,一家人团坐用饭。然而今日却有不同,只听一个老年男子说道:“寄儿,不要再说了!这事绝不能行!”想来此人就是李父,话中虽带着威严,却又刻意压低声音,似乎是怕别人家听见。

又有一个少年女子的声音说道:“阿爹,您就让我去吧!”

说话的正是男人口中的“寄儿”。事出有因,原来这女子名叫李寄,是李父的小女。她还有个姐姐名叫李茹。李父所说的“这事”,是指李寄想去县衙应募,自愿作为祭人去谷里祭蛇。这李寄虽是个女儿,却十分孝敬老父。见阿爹和姐姐过得穷苦,听人说如果谁家能自愿献少女一名的,县里会赏银赏田,便动了心思。只是李父疼爱女儿,哪舍得她去送命。适才姐姐出去割草,只剩这父女二人在家,李寄又提起这事来了。

李父见李寄态度坚决,有些急了,虽然如此,还是语气慈爱的说道:“寄儿,你可知道那里多危险吗?那‘恶神’不但凶狠无比,听说还能幻化人形,连官府都不能捕杀,你小小女儿家,怎么想去做这等事?你难道就舍得我和你姐姐吗?”李父所说的“恶神”,即是指谷中大蛇,只因乡民谈其色变,不敢叫大蛇,便照巫老称呼,叫它“恶神”,另有些年轻胆大的,对它痛恨无比,私下里常称之为“恶物”。

“阿爹,女儿已经成年,生死之事岂会胡来。只是您二老没有儿子,只有我姐妹两个女儿。姐姐今年十七岁了,若是别家,早就寻媒许亲了,只因咱家穷苦,只得待嫁在家。今年官府为求女子祭献,许下银两和田地。我若是在家,不能报答父亲养育之恩,只是徒费钱粮而已,我若是去了,不但省了咱家的消耗,还能给家里添置家业。若有了钱,姐姐也可以找个好婆家,阿爹可以将养身体,或许能再续香火呢?我意已决,请阿爹放我去吧!”

李父听她这样,颇为感动,说道:“寄儿,你有这一片心意实在是爹的好女儿,只是你有所不知,今日我就告诉你吧:我和你娘连你共生过六个女儿,你是老幺。只可惜你大姐早夭,二姐于饥年时饿死了,三姐不到两岁时被略卖人拐去了,你四姐在玩耍时落井溺水而死,只有你五姐和你这点骨血剩下,你阿娘生完你便死了---这定是我李家得罪了神冥,才有此报,还说什么再续香火。如今你再一走,叫我如何是好?咱家虽然穷苦,也不至于要卖女儿,快断了这个念头吧!”说着便忍不住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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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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