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很淡定，他微笑道：“尽管我看不到，下水道的情况。但是不代表，我不能通过其它的蛛丝马迹，知道其蕴含了玄机呀。”

“不多，旁敲侧击，触类旁通，这也是佐证，一种印证的方式呀。”

老道士提点道：“算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可以预判呀。作为相师，有时候也要有自己的预判能力。再不济，也可以蒙一个答案嘛，指不定瞎猫碰死耗子了呢？”

这语气，有几分俏皮，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钱不多一阵恶寒，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事实，他也知道，老道士说的是实话。问题是，老道士所谓的猜呀蒙呀，那是基于自己数十年经验积累，然后形成了一种类似于本能一样的直觉。

对风水行业，由于经验主义成形成的直觉，有时候往往较灵验。

当然，这也要看人。反正钱不多知道，如果是他的直觉……那么十次能准个一二次，已经很了不起啦。换成老道士呢，却是十之八九，精确率极高。

所以钱不多，也不打算纠结这个，索性问道：“师爷，您说的佐证，又是什么？”

“井盖。”

老道士的眼，充满了智慧的神色，他慢声道：“一路走来，你没发现么，这个小镇，一个个井盖的分布，都不在一条直线啊。”

“咦？”

钱不多惊了下，错愕道：“真的假的？”

难怪他惊讶，要知道下水道，向来是呈直线分布。那是一条条笔直的暗管，纵横交错，分布在城市的地下。

下水道的工程，可谓是城市的良心。雨水一来，要是良心不起作用，肯定在城市之，形成严重的内涝，淹没一栋栋房屋。

每年汛期，暴雨连天，各大城市之所以形成一片片内湖内海，是由于城市的下水道系统络，还不够坚强啊。

钱不多感叹了下，也十分的好：“师爷，这小镇的下水道，要是不呈直线分布，难道还能弯曲不成？”

“说不准，说不准。”

老道士斜视道：“你怎么不知道，不可能是弯曲的呢？”

“啊，啊，啊！”

钱不多傻眼，一个字他发出了三个音。一瞬间，他灵光一闪，惊声道：“啊，下水道……水，我早该想到了，他拿水来做章吗？”

“不是吧。”

钱不多骇然道：“八方风雨汇舟，已经尽得水法的精髓了，他还想怎么折腾？”

“这叫折腾吗？”

老道士嗤笑道：“这明明是敲骨吸髓，最大限度的榨取价值。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地下的管道，有一头肯定是通向业主的宅院。”

“宅院……”

钱不多眼睛一眯，顿时道：“那宅院之，是不是有池塘？”

“一般情况下，肯定会有。”

老道士微笑，有几分赞许之意：“你能想到这一点，也算不错了。古代的建筑格局，在大富人家之，怎么可能不修池塘？”

“池塘聚水，那是财富的征象。水越多，财越盛。”

老道士感叹道：“八方风雨，汇聚在小镇这个舟，肯定也聚在池塘之内。接着又在地下修建暗渠下水道，自然符合水法的精髓。”

“是啊，水从天来，又聚拢了八方之势，肯定是繁盛之极。可是呢，大家只见水来，却不见水去。”钱不多赞同道：“天门开，地户闭，这是水法之要。”

“是如此。”

老道士微笑道：“去之水，也有讲究。所谓直水无情，守不住财。所以，去水要曲折，回顾有情，恋恋不舍，财气才足。”

“这样一来，下水道是弯的，也可以理解了。”钱不多轻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现在要看，水道弯了多少下啦。”

“你觉得，会是几曲？”老道士笑道。

“这个……”钱不多想了想，然后叹气道：“尽管我不认识叶川，但是我觉得这个人……以他的胆子、格局，直接弄个九曲十八弯，一点也不怪。”

“哈哈，哈哈。”

老道士顿时大笑，深以为然。

“九曲明堂啊。”

钱不多不由得撇嘴道：“他也不怕撑死。”

“怕什么。”

老道士淡声道：“小枝小局之，不要说八曲九曲，哪怕再多，也不是出帝王将相的大龙大局，只是符合清闲富贵的小结地，死不了人。”

“我知道……”

钱不多闷声闷气道：“而且我还看出来了，左右两条街道，十分的对称平行，间一排房屋，高低错落有致，仿佛丹陛。”

“有丹陛，有九曲水……这分明是御街之形嘛。”

钱不多啧声道：“这家伙，心真大。幸好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不然凭这一足，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第201章大家风范

“御街九曲水……”

老道士闻声，更是放声大笑：“不多，你总算是开窍了，明白了这其，最大的深意。要不然，你以为那小子，干嘛不宣扬？”

“说白了，他也是知道，这有点儿越制了，所以干脆隐瞒了下来不提。”

说话之间，老道士又笑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觉得他纯粹是无心之举，不是故意挖坑来埋人的原因。”

“……听起来，也有点儿道理。”

钱不多点了点头，不过他对于这事，也不怎么纠结。不管叶川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与他没有关系。

他耸了耸肩膀，撇嘴道：“不过，既然他知道，这是逾制之举，干嘛不改呢。”

“改？为什么要改……”

老道士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他语气认真道：“不多，这样的风水形局，才是真正的尽善尽美。如果改了，意味着对自己的妥协。”

“一个风水师，在许多事情，可以妥协，可以退让，可以服软，但是在本职的工作，绝对要坚持下去。”

老道士厉声道：“只要没证明你自己是错的，你要咬牙坚持。”

“坚持……”

钱不多有些迷茫：“哪里与大风水师为敌，也要坚持吗？”

“大风水师？”

老道士嗤笑了声，慢慢的转身道：“别说大风水师，算举世皆敌，他们的道理说服不了你，你也不能退让半分。”

“天下皆浊，唯我独清，又不是没这个可能性……”

老道士悠声道：“只有打破权威，你才有可能，成为另外一个权威。不然的话，你永远屈服在权威之下，人云亦云，归于凡流。”

“师爷……”

钱不多有几分触动，他自然明白，老道士是让他不要盲从。或者说，期望有朝一日，他能够打破老道士的境界，走向更高的层次。

“走了，回山吧。”

适时，老道士回头笑道：“该看的，都已经看完了，剩下的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况且走了半天，我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钱不多急忙去搀扶，与老道士离开。临行之时，他回头再看了一眼小镇，眼有几分异色。

这情形，看似是对景色的不舍，实际他心里却清楚，自己看的不是小镇景观，而是布置小镇风水局的那人。尽管没见过叶川，但是他已经肯定，那是一个天才……

“有机会的话，真想好好‘看’一‘看’。”钱不多瞳孔熠熠生辉，他真的很好，想要了解一下，老道士口的看不透，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