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既然是看病,病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告诉医生自己的病症,这样医生才能够对症下药。
然而,在就诊过程中,那个人发出了笑声,替我们说出了症状,但这个症状是错误的。医生因此得出了一个错误诊断,我们的病症是太快乐了,我们需要让自己痛苦起来。
接下来,情绪治疗仪果然是华佗在世、药到病除,原本并无所谓快乐的我们,在瞬间痛苦的无法自拔。
这一刻,我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解救他们的方法已经呼之欲出了,当然不是笑,而是去哭!
我知道,这种哭很有讲究,一定要充分体现出世界上最伤悲、最凄凉、最痛苦的情绪,只有这样的病症,才能够让情绪治疗仪开出特效药。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我该在什么地方哭呢?
这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是那个发出笑声的人告诉我的。他冒着生命危险,跑到了那个平台上去哭,这说明那是唯一的地方。
我一刻也没有耽误,打着手电跑向那个平台。我跳了上去,但我并没有立刻去哭,我必须酝酿一下情绪。
我不断回想着三十年来最令我伤心的事情,回想着最悲惨的电影结局,回想着丁玲那无助的眼神……。我抬起头,闭上了眼睛,脸上挂着二行热泪,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呜呜呜……”我大声哭泣起来。
哭泣声越来越大,我在不知不觉中投入了最真的感情。人类是带着啼哭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难道说,我们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人生注定是痛苦的?我在自己的哭泣声中陷入了沉思。
我的哭泣声在巨大的空间里盘旋,它变成了无尽的痛苦向我袭来。渐渐的,我的哭声消失了,而紧跟着,头顶传来了一阵微风,那个巨大的白色柱子再次抖动起来。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声音。
这个声音越来越近了,越来越响了,她最后将我紧紧包裹住,并慢慢地溶解到我的身体中。它在我的身体里流动,我全身的汗毛都在随着这个声音翩翩起舞,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随着这个声音愉悦跳动。
我听到了另一首天籁之音!
2012-8-2010:22:00
我贪婪地聆听着这个声音,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自卑,那么的微不足道,我已经被这个声音感动了,她一遍遍拂过我的全身,洗涤我卑微的灵魂。
此时此刻,时间已经凝固了,一切都静止了。我浸泡在一个无法言表的状态中,始终保持着同一个的姿势,双臂张开,仰面朝天,闭着眼睛。
渐渐地,这个声音如抽丝般游离出我的身体,而它似乎留下了什么,我感觉自己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我成功了!
我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跳下平台,向他们跑去。这时,他们已经站起来了,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向我围拢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王胜利十分快乐,已经忘记了刚才的痛苦。
我看着他们,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愉悦感充斥全身。我十分着急,要把一切都说出来,我已经不再孤独了,我要和他们一起分享成功的快乐。
我一气呵成,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我并没有全部说出来,每个人都有隐私,它们是圣神不可侵犯的,我不忍心再次揭开他们心中的伤疤。
“调节情绪?”秦大河第一个说话,“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这可能与人体激素有关。”我道,“人在心情愉悦的时候,大脑内神经调节物质乙酰胆碱的分泌就会增多,而当人情绪低落时,体内茶酚胺类物质就会大量释放。他们掌握了通过音乐去调节身体激素分泌量的技术。”
“干得好!”王胜利用力拍了我一下,像是吃了兴奋剂,“你再上去哭一回,让我再好好享受一下。”
我看着王胜利,无奈地摇头,罗团长却骂道:“他娘的,又被那个王八羔子给算计了!”说着,他打出了一枚照明弹。
整个空间被点亮了,我们向四周望去,那个人早就没影了。
“这个王八羔子已经跑掉了!”罗团长大声骂道。
“不溜才怪。”王胜利道,“除非他是个缺心眼,和我们一起听歌。”
“我们赶紧去追他!”罗团长大吼一声。
临走前,我环顾这个神奇的地方,恋恋不舍。也许,情绪治疗仪还有许多奇妙的功能,我很想更加深入地去了解它,但我们却要离开了。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的,当你不得不离开它时,才会发觉到它的美丽。
巨大的弧形墙壁上,只有一个出口,正是我们进入这里的那个通道。我们跑的很快,在通道里左拐右拐。前方一点声音也没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那个人应该跑远了。
我们一直跑下去,如同置身在迷宫之中,就在我们又一次越过一个拐点后,眼前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通道。
我们继续前进,跑出去几十米后,四周的气温突然间上升了,而在这时,我看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团白色光芒。
2012-8-2015:36:00
我们纷纷停下脚步,我看着那团白色光芒,心想我们是不是回来了?
秦大河走上前,进入了白色光芒的区域,他向前又走了二步,然后退了回来,兴奋地对我们说:“这个是入口!”
我心中一动,产生了一个想法,上一个灰白色世界把我们变小了,那么,这一个会不会能把我们变大,前后二者之间是一个互逆关系?
这种想法让我看到了希望,一说出来大家都很兴奋,秦大河就道:“不管对错与否,我们都应该试试。”
我们必须摆脱困境,没有丝毫犹豫,排成一队,走向那团白色光芒。情况与上次相同,我是被吸进去的,再次进入一个灰白色世界,我们依然出现在了不同的位置上,半个小时后,我们聚在了一起。
接下来,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那个出口自己找上门来。但这次运气不太好一等就是二天,第三天的时候,罗团长又一次在我们眼前诡异地消失了。
一路狂奔之后,我们再一次从娘胎里出来,进入了一条笔直的通道。因为没有参照物,我们无法肯定自己是否恢复了原状,只有在离开魔铁后,才能够搞清楚状况。
这条通道并不长,很快就出现了拐点,之后又经过几个拐点,一道光束突然照进了通道。
走在前面的罗团长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向后抬起右臂挥了几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们靠向二侧的通道壁,关闭了手电。
前方应该是一个开阔空间,我观察了一下,就发现并不只有一道光束,它们不停地晃动,有时照进通道,有时又照向其它地方,彼此之间步调并不一致,是一种毫无目的性的照射方式,像是有许多人打着手电,在黑暗中寻找一个不确定的目标。
同时,我可以听见说话的声音,是从前面传过来的,里面掺杂着多个人的声音,若有若无,时断时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时,罗团长回过头,又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他一个人到前面去看看。
借着间歇性的光亮,罗团长的身体缓慢向前移动。他走出去七八米后,停了下来,身体靠在一侧的通道壁上。他等待了一下,回头又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将上身微微前倾出去,低头向下方左右看着。
几秒钟后,一束光线猛地照在罗团长身上,前方同时传来一声大喊,其它光束随即被引了过来,顷刻间把罗团长照的雪亮。
出乎意料的是,罗团长一动也不动,似乎被强光照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