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8-1122:46:00
归队
这一下我肾上腺激素暴涨,迅速作出反应,凭直觉对准手臂方向就挥刀砍去。黑暗里,没发出我预想中的惨叫,只感觉地面猛一震荡,我一个没站稳就摔倒在地。正欲爬起来,黑暗中突然透出一丝光亮,而且那光照明范围越来越大,很快就亮如白昼。
再然后亮度变低,我就看到了眼镜男的脸,他的一只手正掐在我的人中上:“醒醒,快醒醒。”
这个情景似曾相识,我懵了一下,霍然就怒了,有没有搞错,还来?大嘴一张,就咬在了他的大拇指上。
眼镜男立刻一副镇痛无比的表情,手一挣,骂道:“我操,你咬我干嘛,属狗的啊。”
我觉出异样来,牙尖用力地咬了下舌头,顿然针扎般的刺痛(梦中自残行为不会感到痛楚,一般亦不会见血),当即醒悟了过来,敢情前面的一切都是双重梦境?!
眼镜男的手电筒调的光很暗,他边吹他的拇指边对我满脸怨恨。
我不太好意思,赔了个笑脸,然后视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我正背靠石壁,看着是在段道路。接着晃了晃脑袋。竟一阵头晕目眩。
眼镜男恼劲儿褪去,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匀着力吸了口气,摇头说还好,然后问他道:“你也掉队了?”
眼镜男不屑道:“掉个屁呀,我有你那么怂?我专程来找你的,想不到你小子命大,我晚一步你脖子都被拧断了,多亏我枪法如神。”说着他掏出把手枪,满脸得意。
我看了一眼就认出,那是把美国的P-85式手枪,在世界相当知名,登时大为羡慕。转换下情绪,我又问道:“你在哪儿救得我?”
“就在后面的一处凹陷内,当时你头顶上的东西正准备干掉你,我瞄准就是一枪。很可惜,忘了下面还有你小子,所以把那东西射落后,你当场就给砸昏了,我把你背起来就一路狂奔到这儿了。”眼镜男眼半睁半闭,摆了个特警pose,“你可别怨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兵法上叫作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茅塞顿开,前时的记忆一下串联在了一起,看来我是被砸昏后才开始梦中梦的,说道:“我怎么感觉那东西压我身上时,有股力气在往外拉我,原来是你。还有之前那声巨响,是你在开枪啊,你哪儿弄的家伙?”
眼镜男一脸得瑟样,道:“我不是说过吗?以前我抓了个撬锁专家就学了两手。”
我止住他的话头,道:“你会撬锁关枪毛事儿?”
眼镜男道:“这事儿过去不久,我又抓了个扒窃高手,所以就...”
我听懂了意思,操了一句道:“这他妈也可以?”
眼镜男嘿嘿一笑:“活到老,学到老嘛。”(这两句好像是台词啊!)
我转了一圈脖子,道:“对了,我头上的那是什么东西?”
眼镜男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幽幽道:“汉朝遗民。”
我汗毛一立,记起了最初的梦,心说不是吧,那是真的?
眼镜男接着道:“当年汉武帝做的长生实验果真取得了巨大成就,很多被实验者活到了现在,但都是半成品,他们的体型以及心智各方面都产生了巨大变化,就像是生物变异。”
我表示可以理解,说道:“我们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些长臂影子,应该就是这些遗民吧。”
眼镜男点点头:“前些时间,那些密密麻麻的枪声听到了吗?”
我嗯了一声,就听他继续道:“我们行走在半路时就遇到了六头,它们有很强的体魄,挨上几枪还会动,我救你时偷了个巧只打中那头的眼睛,这才侥幸逃跑。”
眼镜男苦苦一笑,又道:“队伍被冲散了,大家都争相逃命,这次不知要损失多少人。”
“现在阿晴四眼他们在哪儿?”我急道。
“不必担心。”眼镜男神秘道:“他们都在安全的地方,是那高个子找到的。咱们拜他当老大真没错,他挺负责任,知道你掉队后,特意派人出来找你。还是咱俩有缘,让我先寻到了。”
说完眼镜男把我拉了起来:“歇息差不多了,该走了。”
我站起身,疑惑道:“你知道路?”
眼镜男手一摆,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不过笨人有笨方法,我这一路走来都做好了记号,咱们走不丢的,不信你瞧。”他手电筒照向前方的石壁。
我睁大眼一看,只见那里歪歪扭扭刻了两个字:连哥。
我突然有种灭掉他的冲动,道:“丫的你怎么整这么复杂?画条线不就解決了。”
眼镜男隐隐有些不忿,叹道:“这已经是简化版了,我本来想写‘连哥到此一游’的,都是因为想节省时间找你小子。”
我不由庆幸,幸亏他没写繁体字,不然我这会儿早含笑九泉了。
只是被重砸了一下,我身体上没什么大碍,活动活动筋骨就能正常走动,也没有再作耽搁,两人挺身就往前走。
眼镜男也没想要搀扶我,只帮忙背我的包,走了半天他忽然道:“你昏迷时梦见什么了?怎么哼哼哧哧的,很黄很暴力的样子。”
我心说总不能告诉他,我把他梦死了,而且死相很挫,于是赶紧编理由说梦到正坐飞机的空姐了(内涵)。
眼镜男一下理解了其中奥义,我们就这一话题展开了研究,路程上也显得没那么无聊了。
记号很顶用,印象中我们拐了不下十条洞道,但凭着“连哥”们的指引依旧安全无误地到达了那个所谓安全的地方——一个深坑。
那个坑呈圆形,直径还不到50厘米,腰围太粗的人通过就不会顺利。坑外立着一个木桩,上面绑着绳子直通向下,不知道会有多深。
目前已经是在地下了,这还要接着向下,我有些胆寒。
眼镜男打消我的疑虑,二话不说扯着绳子钻了下去,我咽下口水,紧随其后。
坑内伸手不见五指,我控住不好下滑速度,时快时慢,好几次都蹬在眼镜男头上,气得他连声喝骂,说我不要脸。
滑了大概五分钟,眼镜男率先落地,然后啪一下打开了手电。我有光照着,滑着也放心了,也转眼间触地。
刚下来,我就往上张望,暗叫爷爷的,又是20米。
眼镜男拉了下我,示意随他往前走,我自然只有跟着的道理,一面随他走一面看这个“坑下世界”。
这里前后都是道路,虽不似上头洞道那般宽阔,但显然讲究许多。地面均由青石板所铺,再看两侧,石壁上全是凹刻的画,乱七八糟的一时半会儿看不出画的主题。壁画一直延伸至暗处,不晓得的有多长。
走了不多久,前方赫然出现许多光点,接着我就看到许多人聚集在前面的道路旁。他们也听到有人来,刷刷地光线直射向我和眼镜男。
我眯着眼睛走过去,一下就兴奋了,黄晴和四眼都在那儿。他们也看到了我,急匆匆地跑过来询问情况。
我鼻子一酸,心说我一颗红心向党走啊,终于队找到同志们了。本来还想吹点儿牛逼的东西唬唬他们,转念一想,实话实说好像有损我的光辉形象,便胡乱地喷了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这时,我才发现这里所有人都没有戴口罩,看来他们都不是傻子,也发觉了口罩的问题。
“你回来了。”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怔了怔,就看到高个走了过来。
他眼中有丝不易察觉的怪异,我读不懂他这表情的意思,可觉得煞是眼熟。
猛然间,我想起了第一个梦境,里面那个汉朝打扮的他,低头看我时,就是这副神色。
灯光照射下,我第一次发现他的发梢中,有了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