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7-623:52:00
高个所料不错,中午刚过去,天空已是乌云密布,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看得人心里头也跟着发堵。瞧这股闷热劲儿,下雨的话肯定小不了。
四眼还算有良心,剩了块儿带有他牙印的压缩饼干给我,可能是口味转变,这种膨化食品吃起来还不错。余下的时间,我大干一场,把眼镜男带回来的装备挨个察看了一遍。那三件套透气性很好,我换上后也没觉得有多热,而且重量非常轻,看来魏老购置的全是正品货,唯一不爽的是那双登山鞋不太合脚。我收拾东西的同时,四眼也开始更换装备,初时我有点儿想打发他走,因为谁也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可看他兴致勃勃,而且我身边没几个可以信任的帮手,私心一盛便没说出口。
准备妥当后已近下午一点,离眼镜男所说时间还有九个小时,我无聊至极,便坐在床上把之前得到的所有照片排列出来,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出点什么。
四眼一看床上这么多卡片状物品,兴趣大增地凑过来。
他看清何物后,立刻失望道:“怎么全是照片?”
“靠,你以为在玩三国杀啊。”我给了他一个巨大的白眼。
四眼拿着几张在手里,问道:“小达,这就是你以前告诉我的那些照片?怎么突然变那么多?”
“这说来话长,你就别问了。”我挺身躺了下来。
四眼挠挠头,说道:“高考过后,我们小区曾请过一个开光法师,他用古老的门道剖析过照相机,我还记得一些,不知对你有没有帮助。”
我枕住手臂,往上抽抽身子,道:“你说说看。”
“他说相机是运用光学原理形成影像的设备,光属于阳性,而活人是阳多阴少。相机摄人属于借阳活动,所以影像是阴性偏重的存在。不过特殊情况,有些人在昏暗的地方拍摄出鬼魂,是由于阳性不足,借阴而引出了阴性重的东西。但万物都有一个饱和度,如果事物阴性强度超过承载力的话,便会显像不出来。”
我听得血脉大开,一个猛子坐了起来,想了一阵,又道:“扯淡,死人算是极阴了吧,为什么还会拍出遗照?”
“这个我也有问,法师说人生来后阴性阳性都有个限度,就算人死阴多阳少,这也是相机成像范围内的。”四眼两颗黄豆眼瞪大了些,继续说道:“影像成形之后,和人就有了某种灵性联系,因此很多邪士下诅咒时会用到照片。所以我想,你前面照片上的影像莫名消失,是不是因为阴气已经重的超过了饱和度?”
我吓得渗出了冷汗,哆嗦道:“那也不对,我家里其他照片怎么没事儿?”
四眼掂掂手中的东西道:“可能是有人只对这些动了手脚。”他扶扶眼镜:“你们不是在说那个高松吗?应该就是他干的。”
我哎呀一声,想不到啊,这些天谈话他竟然都听进去了,而且还能提供些猜想,看来带他来真是带对了。
四眼还想说话,立马让我阻住了,他讲这么多内容我基本吸收了,如果用那个开光法师的理论推断照片的事情,那我此前遇到的种种,似乎只有一种解释——高松在为我聚阴气。
这就是他的实验?可目的是什么?这样下去的后果是什么?我望望床上的照片,继而联想到高个,难道最终的结果是身体变凉,影子消失,甚至于长生?
(阶段性填坑结束,有些坑实际就在这几贴已经填上了,只待最后的确认。下帖:出发)
2012-7-810:20:00
疑问又如同火山喷发一样把我掩埋了,我很讨厌这种感觉,重新躺下,抱着枕头去看天花板。
四眼有够无聊,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小本泰山旅游指南,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这种发呆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天闷人乏,不多会儿我就闭眼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口水四溢,也非常的舒服,觉得全身关节都麻酥酥的。再睁眼时就看到了黄晴的秀脸,原以为在做春梦还想闷头再睡,脸上就立刻挨了一巴掌,接着我就听到“哗哗”的雨声和雷鸣声。
“快醒醒,该走了。”黄晴声音比平时高出几十分贝。
我稍微定定神,便从床上跳了下来:“几点了?”
“九点半。”黄晴说着递给我一把伞,“外面雨下的很大,你拿着别挨淋。”她也换上了装备服,但因女孩子骨架较小,所以很不合身,整体看着就像裹进了个套子里。
“小达怎么样?可以走了吧。”四眼突然道。
我回头一看,发现他全副武装,大包小包全拎在了手里,并且头发擦的锃亮。我望着他风云变幻的发型,心道他什么时候变这么主动了,再看两眼不由暗骂了句,这厮手里拿的竟全是黄晴的包。
“你好了没有?连决正在外面等着呢。”黄晴语气加重道。
我赶紧点点头,扛起事先准备好的背包,连说“gogogo”。
来接我们的依然是那辆SUV车,我们冒雨刚冲出点外,看见车门开着就跳了上去。
“这是?”我正擦试着头上的水珠,旁边的黄晴突然发出了声。
我奇怪地抬起头,发现副驾驶座竟多了一个人,赫然就是地窖里遇见的小白脸。
我靠,什么情况?搭错车了?
这个时候,眼镜男将车内灯打开,然后回过脸道:“人家二爷担心我们这些书呆子不成器,特地派个高手来护送咱们。”他说话嘻嘻哈哈,但一听就知道在可以挖苦。
小白脸和高个属于一类人,阴着张白岑岑的脸,木然不语。
见攻击无效,眼镜男满脸怨念,一加油门,只听发动机一声闷响,车直接飞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我们一行人驶进了三合村,而后沿村中的一条路抵达韩家岭。
雨势仍旧不减,我们下车后纷纷撑起了伞,夜深加上天气恶劣,村里果然不见人影。
眼镜男环顾周围,问道:“教授他们人呢?”
小白脸竖起衣领遮住下半部脸,道:“他们先行一步,我认识路,带你们过去。”话音刚落就打开自顾自往前走。
眼镜男对他无好感,但也只能挥挥手让我们跟上去。
我朝远处眺望了一下,借闪电出现的空隙看到一团庞大的山体,想来就是摩天岭了,黑暗里它盘踞着如同沉睡的怪兽,看着我们一一前来。
在雨中行路,特别是走山路,是一件特别悲催的事情。没走多时,泥浆便粘的满脚都是,为了减轻鞋的重量,我们只好边走边甩,导致身上被溅的泥点斑斑。过去几户山村居屋,人的气息就越来越淡了,我们沿一条狭窄山路继续往上攀行。
小白脸走的很快,我们在后面完全跟不上他的步伐,为避免给其甩掉,众人都最大限度地加快节奏。头顶上雨点前赴后继,噼噼啪啪地砸的伞布乱响,犹如打鼓一般。我没有过爬山的经历,此时已累得气喘,每走几步都要擦汗,绕是冲锋衣透气极好,也觉得身上发潮的厉害。
再行进两百米,就遇到了一处灌木丛,长的很是旺盛,差不多有一人高,我们走在里面完全没了进去,看着两侧旁枝错节就像是进入了热带雨林。灌木丛后就是一片松树林,小白脸手电的光线一撇,开始往右拐。松树林枝繁叶茂,挡去了不少雨水,我们伞下压力就相应地缓解了些,光源在地上照射依稀能看到上一波人走过的脚印。考虑到体力问题,小白脸放慢了速度,我们终于得以喘息。
眼镜男似乎闷得发霉了,居然跑我边上开始闲扯:“你说,我们会不会碰到杨老园?”
“养老院?”我张大嘴巴,“谁他妈敢修在这儿。”说话间踩到一块儿裸岩上,又道:“一块石头就能去见上帝耶和华。”
“不是那个,是杨家坞,别称杨老园,我这几天翻阅过《泰山志》,里面有只言片语的记载,说是明代以前有位姓杨的老人在这里修建的避兵山寨,还说有宝藏啊。”
“那个地方07年就被发现了,央视还做过报道。”前方忽然传来小白脸的声音,他没有回头,看不到其说话表情,“我们掌握的不比社科院少,早在06年就差人来过泰山。”
虽然是一名伪社科院人士,但这种半带奚落口吻的话,入耳还是很不快的。
可能怕再被嘲弄,后面的路程眼镜男愣是一句话没说,众人也跟着沉默,林中顿时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雨声。
走到棵老松树下面时,原先在我前面走着的四眼突然大叫一声,而后整个人就摔倒在了地上。
“操,要死啊,走路不会看着点儿。”我本来尿急,被他这一声浪叫硬是吓出了点水分,看他弯腰俯地不能自持还以为让岩块跘住了。
四眼全身发起抖来,他弱声道:“有人...有人在笑。”
我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虽不是单枪匹马,可偌大的林子就五个人,万一出点情况还是势单力薄了点儿。
其余人一听也都变了色,全都被点穴般屹然不动,倾着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
我也有样学样,但足足听了五分钟,除了雨声,树叶声,其他并无异样。我心道是四眼神经衰弱听差了音,刚要卷舌头说话,眼镜男立刻竖起食指让我禁声,随后他打开了自己的手电。
“那里。”小白脸灯光“嗖”一下射到了东南方向。眼镜男动作也利落,火速将光源移了过去。
两条光线聚焦处,我们看到,一棵树下有个人背对我们坐着,在一声声地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