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7-30:26:00
包间的光源是个大吊灯,悬在屋子深处,所以投射的影子是朝向我们的,而众人的位置相对分散,所以看着一目了然,很轻易就锁定住了那个人——魏老,妈的这个老家伙竟也没有影子。
这唱的是哪出?全国的无影阶级同志在开诉苦大会啊?我身子有点小晃,咂咂舌头道:“阿晴,你怎么看?”
“静观其变。”黄晴吐出四字真言。
这时,前方突然发出一个声音:“各位朋友,说吧,你们找到了什么?”我立刻止住话头,循声去找,发现说话者是个老外,正面露微笑地坐在饭桌旁。他鼻骨很高,头发已全白,估摸着年纪有近70了,虽是曲腿坐着,但仍可以看出其身材魁梧,年轻那会儿绝对是一肌肉男,想必这就是眼镜男口中的雅利安毛子了。
接他话的是二爷这边的人,那个时髦女郎,她红唇微张,说道:“我们已经找到那地方了。”
“哦?在哪里?”雅利安毛子捋捋他长的吓人的眉毛。我暗暗惊讶,想不到这老家伙中文说这么好,闭着眼睛听完全听不出他是外国人。
“在摩天岭东域。”
“摩天岭分南北,你们说的是哪个?”雅利安打了个手势,旁边一个人立刻拿出了地图和GPS导航仪。
“在南摩天岭。”
雅利安毛子打开卫星定位地图,看了半天道:“都是密林啊,你们没有搞错吧。”
时髦女郎道:“这应该不会,我们已经有人进入那个地方了。”
雅利安毛子一听,表情变了变道:“你们怎么能率先进去?这违背了当初的约定,你们中国人怎么老这么不讲原则。”他言语激动,不知道把自己这边的中国同胞也骂进去了。
“您先别急。”时髦女郎去看二爷,“其实我们派出的那四个人,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回来。”
雅利安毛子冷哼一声道:“那就更说不通了,你们怎么找到的?”
女郎解释道:“他们离开前,身上装了跟踪器,本来一切正常,但今天正午时那四人的光标聚集在了一起,并且再也没有移动过。我们根据卫星定位圈定了大概位置,又遣人去寻,果真就找到了那处隐秘所在。只是先前派去的四人仍未有下落,恐怕他们已经...”她没有继续讲,但明智之人都猜得出含义,便也不作追问。
女郎稍停了下,又道:“因此目前所有人,都没有进去过。”
雅利安毛子脸色有所缓和,往对面的人堆里扫了几眼,道:“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这次接话的是高个,他有意无意地朝我和黄晴看,“老头子,带上你所有的人。”
雅利安毛子似乎很尊敬他,点头笑笑,说了句鬼也听不懂的俄语。
之后开始部署各自的人马,我和黄晴就在边上左听右看,慢慢也搞懂了些意思。这三方合作,人员虽多但分工挺细致明确,二爷的人负责查探地形,搞定危险物,好听些就是先头部队,实质是炮灰;社科院负责研究方面,养尊处优的信息工作者;魏老这方说到底就是出钱,整个队伍的装备都是他添置的。而高个,应该就是总指挥官,真不知他如何混上去的。听到最后也没彻底弄清楚,他们是要去哪里,但看阵势觉得是像去炸山。
二爷和魏老两个老家伙很沉得住气,患老年痴呆一般,从头至尾不发一言。
众人商量了大半会儿,女郎最后一锤定音:“明天夜里动身,各部有一天时间去准备,都做好自己的工作。”她说完之后,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所有人稀稀拉拉地往外走。
我和黄晴几个是最后进来的,因此也最早的出去,出门前我朝高个望了一眼,却发现他正低头和二爷几人说话,顿时就有些愤然,看来真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包间里呆的时间不短,回到住宿房时已十点多,眼镜男在我房里坐了几分钟,交代了些话便回去了。黄晴不知犯哪门子癔症,直接把自个儿锁房里不再出来。我以为她大姨妈到访,便也不想理会。总之,这次所谓的碰面没什么效果,反而让我萌生了退意,总觉得路不能再往前走了。
睡前洗浴了一番,我裹着浴巾出来,见四眼正呆着个脸苦思,登时大感好奇,上前踹了他一脚道:“想什么呢?”
四眼摸了摸他的平头,说道:“小达,以前我在你桌子上发现了张照片,里面有个高个子,他是不是包间里那个穿卫衣的人。”
我“嗯”了一声,心说这事儿过去这么长时间,他怎么记起来了。
他皱皱眉道:“黄晴看他的眼神有点怪。”
我猛然一愣,光顾着看其他了,这个倒没发现。
正想着,四眼又道:“以前听你给我说过灵异遭遇,当时吓得不轻,现在已经缓过来了。这两天听你们说话,大致听懂了些内容,你们是不是还再查那些事情。”
我上下打量着四眼,感觉这会儿不认识他了,虽说一般人早该反应过来,但他后知后觉仍让我吓一跳。
“你怎么了?”我问。
四眼抓抓耳垂道:“没事儿,虽然我有些糊涂,不过还是想帮帮你。”
这话听着很是受用,我有些感动,心道明天就不让他拎包了。
关上灯后,黑暗中我又与四眼说了些话,慢慢两人都倦了,就陆续睡了过去,这次四眼仍睡在床上,我还是在大板凳上就寝。
过了不知多久,迷糊间我觉得一个人压在了我身上,我膀胱几近吓碎,刚欲叫出声,嘴巴就被人捂住了,接着我就听到很熟悉的声音:“是我。”
我惊了一下,全身都不动弹了,来人慢慢放下了手:“闭上眼。”
我赶忙照做,然后一声脆响伴随着火花一闪,眼皮外出现了团光。我适应着亮度缓缓睁开眼,一下就看到了高个的脸。
“你们怎么在这儿?”他拿着打火机,上来抛了个问题。
我靠,这应该是我问的,我舌头一撸道:“你怎么进来的?”
“窗户没锁好。”他目光变得有几分狡黠,“你们明天一早就赶快回去,千万不要再跟了。”
“为什么?”
“别问原因,你们必须离开。”高个不容分说道。
不知从哪窜来的一股脾气,我听完就暴怒了,把他往外一推:“我操,凭什么啊?”说着我把枕着的背包一掀,几张照片掉落下来,正是从一开始把我扯进来的那些个。
“我受够了,我他妈一定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高个对我的过激反应也很吃不消,他表情忽之变得很飘渺,看不出是无奈还是哀伤,说道:“你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继续变凉?”
我不晓得他为何这般问,木然点了点头。
他站直身子,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可不知给什么绊住了,停顿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说出来。
最后,高个似乎是放弃了,摇摇头去推房门,离开之前他抬头看看天空,说道:“今晚没有星星,明天可能会下雨,你和丫头明晚启程时记得带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