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7-10:29:00
我吓了一跳,连忙把他往里拽了一拽,说道:“大不大事我不确定,但你再这么干,马上会有丧事发生。”
眼镜男干笑两声,一踩油门,车又提速往前疾驶而去。
又行驶了约十公里,这辆SUV车拐向西边的一个路口,紧接着遇到了一个牌坊,上面好像还写着字。由于车的速度太快,我没有看清,只觉得一晃就从眼边过去了。
再几分钟后,车停在了一处位置,眼镜男道:“都下车吧,我们我们改步行。”
没有办法,只能听他的,四人先后下了车。四眼睡了半会儿又被叫醒,情绪很不稳定,一个劲儿地嘟囔旅游活受罪。我骂道旅个屁,你丫就是来干苦力拎包的。
“这里是上梨园村,也就是泰山东御道的起始地,沿着这条路可以登岱顶,是一条相对古老的路线。”眼镜男道。
“东御道?这不是泰山东麓吗?”我打了个激灵,想起了地图上的标记,“你们怎么选这条路啊?”
“还不是那高个子安排的吗?他信里说明让到泰山东麓来。”眼镜男也有些埋怨。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黄晴抱住两臂说道,她穿得清凉,现在虽是暑期,凌晨温度还是有些低了。
眼镜男不忘导游身份,说道随我来,第一个往前开路。
我朝路两侧观望了一下,见漫山树木林立,在夜色中显得几分怖然。而在这些丛林中,有星星点点的微光透出,再仔细看能看出是掩映其中的农家乐饭店,不知怎的,这个场景让我有种港式鬼片的感觉。
跟着眼镜男前行了百米左右,他左拐上了一个小斜坡,再往下走就到了一家饭庄,一块LED屏招牌竖置在塔松上,散发出绿莹莹的光,看着极不舒服。
“就这儿了。”眼镜男道。
“看起来不太正规啊,不会是黑店吧。”我踩了踩地上的土堆。
眼镜男就道:“是黑店不早把我们干掉了,人家做生意低调,就选这么一偏点儿的地方,怎么还碍着你了?”
我说:“那倒不是,但你就不能挑个好点儿的?”
“知足吧,这里的农家乐饭店有些压根不提供住宿,要住下就得让人把自家房子腾出来,你给再多钱也没用。”眼镜男道。他推开玻璃门,带我们进了大堂,然后绕过两个回廊,到了一方院子。院里栽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大多叫不出名字。另外,院子中间还有个小型喷泉,可惜水花并不大,我走近瞧了瞧,发现边上的水槽里扔了不少烟屁股,把瓷砖都染黄了。
横穿远落后,我们钻入墙面开凿出的门洞,就看到了一排平房,很像是学校的集体宿舍。
“好了,你们先住这下。”眼镜男掏出两把钥匙递给我们,“阿晴14号房,你们两个男的住15号,最右边的两件就是了。”
我和黄晴先后接住,各看了看手中的钥匙。
眼镜男看看天色,道:“我想社科院的人撒谎说你们是预备警员,费了些口舌才让雅利安毛子同意你们加入,几位教授没准会盘问,你们都悠着点儿,别漏了馅儿。”说完又加了一句:“私下可以打自己的小算盘,但要记住,在明处时,你们必须站在社科院这边。”
我们点点头,便各自回了房间。
四眼似是睡不够,衣服都没脱,捷足先登霸占了房间唯一的一张床,眨眼功夫鼾声又起。
我大大的不爽,但也不好踹醒他,只得从行李包里翻出些柔软物件,用两张大板凳勉强搭成了一张床,蜷缩着躺在上面。
许是劳累过度,这样凑活着,我两眼一闭,竟然也睡了过去。
这种高难度的睡姿一直保持到第二天中午醒来,我不由得佩服自己有练武的潜质。午饭是眼镜男送来的,还带了两袋糖炒栗,说是泰山特产,让我们尝尝。
用膳完毕,仍然无事可做,四眼吃饱睡足精神大好,开始嚷着要去登泰山,我哪有心思想那个,就在床边坐着剥板栗吃,全然不理他叫唤。没多久,黄晴便来了,四眼立刻转移目标,没话找话地同她聊天。黄晴深感郁闷,就又无聊地拿手机玩起了贪吃蛇。我们都知道,我们在等一个信号。
晚上7点半,天还未全黑,眼镜男过来送饭时,突然道:“你们等会儿随我到大堂来。”
“干什么?”我疑问道。
“去见老朋友。”眼镜男说了一句,扭头对着黄晴,“那高个子来了。”
2012-7-20:18:00
我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黄晴也放下了手机,只有四眼还没搞清楚情况,但他也不感兴趣,旁若无人地开始下手吃饭了。
“他现在在哪儿?”黄晴问道。
眼镜男道:“正在大堂,雅利安毛子下午出去了一趟,还没回来,他们在等他。”
“他们?”我张了张嘴,“还有谁?”
眼镜男刮刮下巴的胡渣道:“多了去了,阿晴说的那俩老头子也在,还带了好几个跟班,中间好有个美女哦。”他挑眉笑笑,催促道你们快些吃,咱们还得过去。
我说好,把四眼往边上推推,闪出一个位置,招呼黄晴一同进食。此时我心里很不淡定,是高个让我们中途退出的,现在又忤逆他的意思杀个回马枪,待会儿要怎么面对他呢?这家伙该不会上来就动刀子吧?
快速填饱肚子,我抹抹嘴站起身,将没吃完的四眼也给拽了起来。这事儿虽不想让他掺和,但留他一人在屋里也说不过去,一同带去得了。
几人出了屋子,就顺着来时的路走,黄晴扯扯眼镜男道:“他们这次怎么允许我们去了?是有新情况吗?”
“可能吧,社科院几个教授全被叫去了,我刚接到通知就去找你们,反正没限制,你们去了说不定能搜集信息。”
到了大堂,只见客人众多,觥筹交错间嘈杂一片,我们环视两圈,却没有找到高个那桌。
眼镜男有些急躁,便跑去问柜台,随后就冲我们道:“他们去了贵宾区,在紫云厅。”说着就带我们往回廊方向走。
两条回廊呈九十度对折,并列了十几个包间,眼镜男对路径很是熟悉,直接把我们带入了装修最大气的一间,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空间很大,足有我们住宿房的两倍,厅中央摆了一张大饭桌,边上还有不少沙发之类的家具。整个包间里站着的坐着的,大概十几个人。但这不是我所关心的,从我踏入门的第一步,我就看到了他——高个。
他像根木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最里部的沙发上,值得一提的是,他好似在赶时髦,身上穿了件韩式风格的咖啡色卫衣,不过这种天气,这衣服还是太热了。不知是何原因,我觉得他比分别时衰老了一些。是的,他变老了,我连看了几眼终于肯定。可是这怎么可能,才短短一个月而已啊,难道他的身体有了新的异变?
几乎是同时段地,高个也看到了我,以及旁边的黄晴。他脸上突然露出诧异的神色,但只闪了两秒钟便恢复如初了,并立刻将目光移到别处。
我绷了绷嘴,便四处打量起房中的人来,这一看就心跳加速起来,房中近一半的人我都见过,先前在火车上遇到的二爷,时髦女郎,地窖里开棺后逃走的三个伙计,还有那个小白脸,想不到这厮也从地窖里出来了,我还以为他死在下面了。他们自然也瞧见了我,大都装陌路,不带任何表情,只有那时髦女郎朝我挤了挤眼。
这些人都来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你看。”黄晴用胳膊肘悄悄捅了我一下,手指指向一处。
我拐着头去瞧,看到与二爷位置对称的地方,坐着一个同样戴墨镜的老头。很古怪地,他穿着件唐装,但和我之前在锅子坟园遇到的那个“老唐装”不是同一人。他手里还拿了串佛珠,嘴唇不时蠕动,似乎念念有词,其也是地位尊崇,两侧各站了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这老头子恐怕就是魏老。”我小声道。
黄晴别有用意,说道:“不是这个,你瞧地上。”
对她的旨意我不是很能理解,但也要照着意思去办,我眯缝着双眼,聚精会神地看下去。一分钟过后,我差点儿没栽地板上,因为很快我就发现,这个屋子里,加上高个和二爷,有三个没有影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