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6-2619:38:00
我忘记了那天晚上是以怎样的方式结束的,只觉得三人沿着路灯边侃边走,几乎绕遍了整个小区的街道,以至于我大腿僵直,回家时一瘸一拐的,搞得我妈还以为给人打残了。
眼睛男临时下榻到火车站旁的一家旅馆内,他雷厉风行,第二天清晨便搭早班车离开了。我没有去送他,所以这事儿就让黄晴代劳了。当然,我为人还是挺仗义的,前一夜走前塞了他300块钱,算是信息费。虽然不多,但我网上看中的一款球鞋就此牺牲了。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我一直赖在家里,眼镜男此行虽没带走我,可我承认思绪早跟他飞了,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这就好比一个游戏,别人都去打怪升级了,自个儿却缩在角落装备都没得捡,难免会不自在。不过话已说出口,我总不能刚拒绝人家再投怀送抱吧,也显得我忒不“贞烈”了,窑姐也没那么不堪哪。就在我犹豫不决之际,黄晴突然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其实如今想着那个电话再平常不过了,本意和高松的事情绝对无关,但它却起了“多骨诺米牌效应”。
那一天,当我刚拿起电话放在耳畔,黄请那边就劈头来了一句:“我家电话号码你给什么人了没有?”
我先是一呆,而后听她吵吵嚷嚷说了一阵,立刻就脸红脖子粗了。刚考试结束那晚,我们几个在饭馆happy时,四眼曾贼兮兮地问我黄晴家电话。我知道这小子又犯魔怔了,但男子汉大丈夫没好处可捞我当然一口拒绝。后来他又拿新买的网球拍诱惑,我一个把持不住就卖出了情报。自那天后这家伙隔三差五就往黄晴家打电话,打就打吧,还不分时间,有时候半夜两三点还飙过去。黄请那经得起这折腾,快给整的月经不调了,一想就知道是我这边的问题。
开始是,我死不认账,可黄晴几句话问下来我就招了。最后谈判下来,我决定请她吃饭谢罪,地点就设在我家。临挂电话的那一刻,我听到她叹了口气,然后用很奇怪的口吻说:“你要准备好。”
刚扣上电话,我就给四眼回拨了过去,先骂了个痛快,然后邀他前来就餐,妈的这哑巴亏我可不能吃,到时候黄晴万一发火,他得给我顶住。
这事儿一定,我马上就下楼到熟食店买菜去了,正好这两天我爸妈回了老家,留给我的资金还算充裕,买条红烧鱼什么的不在话下。
四眼离得近些,第一个杀了过来,看着满桌饭菜,直言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我骂道去你大爷的,这顿饭钱你至少得给老子报销百分之五十。
屁股还没做热,门铃叮咚一响,黄请就来了,她一看四眼,猛一惊诧,小声道:“他怎么来了?”
黄请一进门,我就觉得气氛不太对,问道:“你这次来是不是有别的事情?”
黄请看了看四眼,头一点道:“先坐吧。”
我望着她诡怪的神色,一种久违的感觉一下涌了出来,也无心管旁边已经开吃的四眼,道:“别卖关子了,先说事。”
黄晴扶了把她的短发,从衣兜里拿出块麻布来,就像老式裹钱布折叠了好几层,显而易见里面包了东西。她边拆边说;“还记得我哥回来时穿的那件衣服吗?”
我思索了一下就记了起来,二伟那天穿了件白蓝相间的长袖,当时我还埋怨他衣服发搜来着。
黄晴说话声音极小,偷偷朝四眼指了指。
我明白她心中所想,挤挤眉毛示意别管这混蛋。
“他回来后就换了衣服,那件被扔在了仓库,这些日子家中多事就顾不得去看。而昨天做家务时,我偶然发现我哥的衣服内绣了一个夹层,里面就装了这个东西。”她音调还是不大,说着就拆开呈现在了我面前。
我只看了一眼,就爆出了一句“操”,麻布里放着的竟是一张照片。
打一开始,最先作怪的就是照片,直至现在我也没搞懂其中含义。时隔一月,它再度冒出,我手心里不由得就出冷汗,联想了下照片的规律,心道难不成又提前了一年?
但在一经细察,我心中大石就放下了,这照片和前时出现的有很大不同,其背面有很重的焚烧痕迹,右下方有一块缺觉,而且相纸非常的老旧。
我颤巍着双手,慢慢将照片翻转过来,乍一看我就觉出此照片拍摄年代确实久远了,其为黑白照,正面大片面积已泛黄,还有一小片因氧化出现了黄色斑点,幸好人物尚算清晰。
照片里,一个周岁大小的孩童正坐在长板凳上,对着镜头呆笑,或许年龄太小坐不稳的缘故,他整个上半身都靠在了石墙上。而那墙皆由青砖砌成,看着十分眼熟,很像......
黄晴打断我的思路道:“这个地点是锅子坟园高松的故居,而这孩子...”
我立即摆手让她住口,这时候我已经找到了照片的要害之处,可是天,这怎么可能?!
这个孩子是我,这分明是我小时候的模样,我感觉喉咙发甜,一口血想要喷出来。
“反面写着拍摄时间,虽然模糊,但勉强能看清楚,是1971年的,3月27日。”黄晴停了半晌,终于说出了第二句话,“和你的生日是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