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4-2323:21:00
“喂,哥们儿。”迫于特殊的环境,我咩着嗓子道,声调自然好听不到哪儿去,犹如猫叫春。
那男人出奇的安静,像尊佛似的屹然不动。耐住性子又叫一声,对方仍全无反应。
电筒此刻已失去了效用,拿在手中也是一废品,我小心翼翼地将其置于地上。然后缓着劲儿抽出刀体,左手拿鞘右手把刀,横在胸前以防不测。
此刻情景太不正常了,人作为群居性动物,就是一聋子瞎子,对外界也或多或少地有所感知。他这么超然物外,极有可能已经……
我做了个前压腿动作,往前推送刀鞘,轻轻戳了一下男人的右手臂。可就这么一小下,整个人的动作就完全解体了,他身子像被剔尽了骨头,软泥般扑倒在地。失去支撑的蜡烛瞬间坠落,在地上滚了几滚,就朝我而来。
我惊出一身冷汗,但今时不同往日,慌乱之余多了几分理智,再有任何突发情况,我尽量夺其要害。因而眼瞅着蜡烛就要熄灭的时候,我一个箭步上前,迅捷无比地将其扶正。
烛光下,我轻易就看清了那男人的样貌,是张陌生的面孔,他右侧脸贴住地面,露出的左半边脸上,一双眼睛瞪的死大,眼眶崩裂欲开,而且全是血丝。鼻子和嘴里湿呼呼的,流淌出的鼻涕与口水混合一片。
的确是死了,我望着男人许久不见呼吸起伏的尸体,摇了摇头。
不过应该是刚死过不久,他体温尚有残存,考虑下尸冷时长,大约有一个钟头了。而这个期间,走在我前头而我又素为谋面的,只有管理员叫来帮忙的那批人,我哑然,这个死者恐怕是那批人之一了。
但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死前还做出那样的姿势?
我端起蜡烛站了起来,望着狭长的甬道,心里揣测道这前面不会真有鬼吧?
蜡烛这种发光体有很大的弊端,若将它比作人来形容,那就是,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也正是这种特点,蜡烛的照明范围特别坑爹,我竭尽所能变化各种位置,所能照射到的前方距离依然很短。
离开那男人的尸体,我将就着行进了二十多米,门洞如期而至。还来不及多想,我的视线便转向了左边,我发现此门洞的外部区域有一片光圈,很显然,左侧窑洞内有光源。观之闪烁惹目,似乎也是烛光。
我猛然间猜到了什么,急忙快步上前来到了洞口。
向内里打眼一暼,心率骤提,果然如我所想,此刻洞窖中正跪着两个人,他们和我先初遇到的死者一样,都举着根红蜡烛保持着那种姿势。
那种忏悔的姿势。
2012-4-251:07:00
不用多言,我大概猜出了两人的下场,加上外面那位,想是哥仨一块去阴曹地府斗地主了。
这段时间以来,我碰到的死人不少,思想上也就跟着麻木了,所以说见着这二位,我表现的还算差强人意,至少没吓得嗷嗷叫。
但是,在一间离地平线十几米的窑洞内,跪着两具作忏悔状的尸体,再配上浊目的烛光,我心里仍多少有些惧意,单看他们映在墙上的影子,就觉得全身发毛。
只迟疑几秒,我头一探就走了进去,紧接着就感觉此地和之前的那两间不太一样,仔细一看,我发现窖中四个角落竟然都立有佛像,均常人身高,造型各不相同。它们的脸都正对着我,个个狰狞丑陋,阴狠地盯着我看。
我手持蜡烛,在光源正中心,相比之下这些佛像就暗了许多,朦朦胧胧得让他们更添诡谲。我很快就毛得不行,连忙转换视角,把注意力放在两具尸体上。
虽说人已死了,但安全起见,我不敢立即触碰它们,便飞腿快踢,一人给一脚,脚尖一挨到他们身子,就立刻缩了回来。和外面情况相同,尸体受到外力,双双歪瘫在了地上。
我弯下身看了看两位的尊容,死状如出一辙,怪哉怪哉,怎么全是这种死法?不像是人为的。蜡烛在尸体脸上又照了照,他们眼球几乎要夺眶而出了,显然受了很大的刺激,是死前看到了什么吗?
我举高蜡烛,回看了眼佛像,凉气嗖嗖就上身了,他们周围只有这些玩意儿,
搞不好是……
我想的遍体发寒,大脑活动也变得不受控制,刚才没细琢磨尸体的姿势,但要说起来,若是在忏悔,按最简单的思路去想,那他们忏悔的对象应该就是佛像了。
我拭去额头的冷汗,让自己定了定神,然后就看到两具尸体的腰间都别了个手电筒,顺手取了下来。一推开关,大亮,顿时一阵窃喜,发现宝贝了,手电不知比蜡烛要好上多少倍。可转而我就迷惑了,他们有手电为何不用偏要用蜡烛?
我站起身,用手电把整个地窖重新照射了一遍,接着我就发现,离我最远的一个佛像后面,好像有些古怪。
2012-4-251:07:00
端起腰刀走近去瞧,不禁大吃一惊,灯光照射出的竟是个一米左右高的暗洞,再拿灯朝里探,我看到了类似于外面宽度的甬道,曲曲折折的,十米远处就是个拐口。
墙中墙!我万万没想到门墙内竟有这等乾坤,本能地就有些发昏,这种情景让我想起了地下党的情报站。望着幽深的暗洞,我第一次感受到,这里就是终点了,要探寻的秘密就在里面。
地上有很重的推移痕迹,可以推测出佛像原先是立在前面,挡住了暗洞。除此之外,洞前地面上凌乱而又迥异的脚印告诉我,已经有很多人进入了里面,八成这些人中就包括黄晴和二伟。但要落实,还需我进去后一探究竟。
现在情况已相当明了了,那男性管理员找到了此处,带着几个伙计进洞内拿人,剩下三个肯定是在此望风。因为不知里面的人什么时候出来,故而他们熄灭手电,用蜡烛作光源,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们竟稀奇古怪地死了。
闲事莫管,我干脆不考虑三人的死因,当务之急是查明我的事情,要不辛辛苦苦到这儿干嘛来了。
蜡烛我还未熄灭,看样子还能燃一段时间,前面的关系,我对电量格外上心,决定先紧着蜡烛用,于是把两个手电全插在了腰上,护着烛光往里进。
洞口略低,我只好弓着腰,左脚先行刚踏入进去,落在外面的右脚踝突地一紧,只觉得有双冰凉入骨的手牢牢地掐住了它。